察覺自己失言,江月掩耳盜鈴地將抽屜推回去,假裝無事發生般拉著許識往臥室外走去,邊走還不忘轉移許識的注意力,指著桌上的飯菜道:“你先在家吃飯,我去診所送飯,很快回來。”
從未見過江月失態的許識敏銳地嗅到一絲可疑的氣息,他草草扒了幾口飯後便帶著攝影師追了上去,待他到達診所時,眼前的一幕讓他感到萬分作嘔。
隻見病房內,江父正不顧江月的反抗,強行拉著她的手往表情猥瑣的王孬子靠去,而他的旁邊是表情無動於衷的江母和眼神略帶興奮的王孬子父親。
正義感爆棚的許識當即忍不住,跳出來大喊道:“你沒看人家都不願意嗎?你這是在侵犯人身自由權!”
江父被許識劈頭蓋臉一頓罵,臉上當即掛不住麵子,怒氣衝衝道:“不僅是她,就連你現在也是我兒子,我讓你們乾什麼就要乾什麼,現在你就給我滾一邊去。”
說著還粗暴地伸出手想將許識推開,卻被許識眼疾手快地躲過,甚至還在躲閃前拉住了江月近在咫尺的手,江月被他躲閃的力道帶動逃離了江父的桎梏。
感受到手心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江月引以為傲的大腦罕見地空白了一瞬,看著少年意氣風發的臉隻覺得心臟跳動得是如此之快,就連上輩子第一次競標成功時好像都沒這麼快。
但心動的熱潮很快就隨著許識用衣服擦手的動作冷卻,她後退一步拉開與許識的距離,麵無表情道:“有潔癖就不要隨便拉彆人的手。”
許識聞言一愣,正想開口解釋就被江父暴怒的聲音打斷:“兩個小兔崽子,還敢忤逆老子,我看你們是在找死。”
靠在床頭一直不敢吭聲的江母見狀連忙環腰抱住江父,用儘吃奶的力氣阻止了他在眾人麵前表演家暴的畫麵。
站在安全區域遠遠觀望的王和貴見好戲被打斷,興致缺缺地打著圓場:“哎呀,江老弟,孩子不懂事不是很正常嗎?何必大動肝火,快坐下。”
江父好似一條被馴化的老狗,雖不情願卻還是順著主人的心意坐到了江母的床邊,然後開始討要聽話的獎勵:“王大哥,你看我又是殘疾又是慢性病,本來就不能乾,現在連媳婦也溺水躺到了病床上,這麼困難還評不上低保戶嗎?”
王和貴麵露難色,十分為難道:“我也想給你辦啊!可你也知道咱們大山裡哪家不窮?幾乎人人都在等著評低保戶,上麵批下來的名額又隻有幾個,實在是肉少狼多難得很!”
聽到不行,江父當場就翻了臉,板著臉反駁道:“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隻要我把江………”
江父話未說完,被王和貴厲聲打斷,這還是江月第一次見整日扮老好人的王和貴神情如此暴走,隻聽他用冷到掉渣的聲音說道:“江老弟,沒有證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亂說,搞得風言風語誰都不好過,我回家還有點事,等大妹子出院我再代表村組織過來慰問。”說完畫風一轉,對著王孬子和煦道:“大寶,咱們回家。”
可王孬子卻是坐在原地如老僧入定般動也不動,隻是一雙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月,就像在看一個非常喜愛的玩具,神情中透露出不到手不罷休的偏執。王和貴見狀隻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王孬子眼前使勁揮舞,嘴上還寵溺地忽悠道:“大寶,乖兒子,咱們不在這呆了,回家玩貪吃蛇行不行。”
王孬子不耐煩地將王和貴的手拍開,指著江月嘴巴一癟就撒嬌道:“爸爸,我要她,我要她。你說過她是我的,我就要她。”
王孬子的油膩男撒嬌看得許識雞皮疙瘩起一身,張口就要嘲諷,可一想到上次自己狼狽摔倒的樣子,他拉著江月一起躲到攝影師的身後,然後隻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十分猖狂地挑釁道:“我告訴你,就算你是神經病我也不會怕你的,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彆想動江月一根汗毛。”
這話聽得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驚,不約而同地將眼神定格在王孬子身上,就連王和貴都緊張地禁錮住了他垂在腿側的手,生怕他受到刺激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好在王孬子目前的精神狀況看上去還算穩定,隻是死死盯著許識一言不發,像是要把他的臉牢牢記在心底般,王和貴趁機拉著他趕緊出門,臨走前還不忘恨恨地瞪了許識一眼,彷佛在說:“你真該死啊!”
許識對此毫無所謂,見王孬子離去,他還以為危險已經解除,正準備跟江月解釋自己不是嫌棄她時,離去的王孬子突然再次出現,高舉診所門口用來除雜草的鐮刀就衝許識跑來,嘴裡還大聲喊道:“殺了你!殺了你!”
好在醫護人員聞聲及時趕來,一針麻醉劑下去,王孬子很快躺倒在地,慢一步追來的王和貴眼角青紫,再不複剛才的威風,勾著腰對著四周連連道歉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哈巴狗。
圍觀人群中,一位似乎是了解王孬子病情的醫生站出來苦口婆心地對著王和貴勸道:“你要是不想你媳婦的慘劇再發生,我勸你還是把他鎖在家裡,不要再帶出來了。”
王和貴臉色難看,支支吾吾解釋道:“我這不是怕孩子老是關在家裡,病憋得越來越重嗎?”
醫生聽完直搖頭:“反正他再病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你要是還這麼慣著他,那你就等著再準備一副棺材吧。”
說完恨鐵不成鋼地轉身離去,看熱鬨的人群也各自散去,江父先前的不滿歸不滿,此時又一次冷臉貼王和貴的冷屁股,江母見江父離去,連忙示意江月到自己身邊,小聲詢問:“錢帶來沒有?”
江月尷尬地搖了搖頭:“沒了。”
聞言,江母先是一愣,隨即發瘋地扯著江月的衣服大聲逼問:“你說清楚,什麼叫做沒了?!”
許識循聲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江月白皙透亮的肩頭,立馬非禮勿視地轉過頭,沒一會紅暈就爬上了他的雙耳。
江月淡定地將被江母拽落的衣服重新拉上肩頭,一臉平靜道:“我拉開抽屜的時候,裡麵什麼都沒有,可不就是沒了。”
江母聞言神情瘋癲,不停喃喃自語:“怎麼會沒了呢…那這錢去哪了?”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猛然抬起頭凶神惡煞地盯著江月,嚴聲逼問:“是不是你藏起來了?是不是?”問到最後疑問句變肯定句,已然是認定江月偷走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