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識是在一陣煮南瓜的清香中醒來的,他趴在床上看著江月在灶爐前忙碌的身影,表情委屈。
感受到許識的注視,江月回望過去,無視對方的表情,如常般道:“醒了就起床吃飯吧,今天我爸回來不用送飯,我們去山上打核桃。”
來變形一個多星期還沒上過山的許識聞言立即興奮起來,激動道:“山裡會有很多野生動物嗎?比如野雞山兔之類的。”
江月邊盛著南瓜邊敷衍道:“不止,運氣不好的話還能看見老虎、豺狼什麼的。”說著話音突然一轉:“不過運氣好的話,倒是可以打隻野雞或者山兔給你補補。”
許識兩眼放光,吃飯間時不時就要向江月確認:“真的嗎?真的嗎?”
直到江月收拾好東西帶著許識出門,許識的詢問已經變成了:“我們真的要去上山打獵物嗎?”
江月不肯定也不否定,隻是中肯道:“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上山也有可能空手而歸,我隻能提醒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不要抱有太大希望=有希望,許識雄赳赳氣昂昂,彷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滿載而歸的光榮場景。
江月看著他鬥誌昂揚的樣子不忍心打擊他,將手中竹竿的另一端遞給他後轉身就要出發。
許識不明所以地接住竹竿,用力拽了拽卻意外地發現沒拽動,順著竹竿子望過去才發現江月正牽著另一頭。
與此同時,在前麵領路的江月也疑惑地轉過頭,二人麵麵相覷,看著許識傻白甜的臉,江月後知後覺解釋:“山路崎嶇,沒被人修出一條正規的道,我牽著你以防萬一。”
起先許識還以為江月是在誇大其詞,直到步入真正的深山,他望著不僅陡還布滿荊棘的小道不禁咽了咽口水,反複確認:“我們真的要從這上去嗎?沒有其他路嗎?”
“有啊。”江月憋著壞,在許識期許的目光中,緩緩道:“隻不過另一邊是筆直上去的,你得爬上去。”
許識聽完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著臉開始敲起退堂鼓:“要不咱們回去吧,你看那山路有那──麼──多荊棘,要是裡麵藏了毒蛇怎麼辦?”
“不會的。”江月蹲下身掐起腿側的一株葉子,遞到許識麵前解釋道:“這個叫七葉一枝花,蛇討厭它們身上的氣味,不會生活在附近的。”
許識好奇地接過葉子觀察,然後崇拜地看向江月:“你真的好厲害啊,好像什麼都懂一些。”
江月被許識直白的表達誇得有些臉紅,岔開話題問道:“所以你還去嗎?不去的話我把鑰匙給你,你自己先回家。”
許識想都不想:“去,當然要去。”他已經看透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破大山,跟緊江月才是唯一的出路。
路上異常坎坷,就連身經百戰的攝影師都險些沒拿住攝影機摔倒在地,更彆說走路都能平地摔的許識。
在江月第五次從地上拉起許識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片較為平坦的森林。
林中樹木高矮不平,種類繁雜,看得許識眼花繚亂,一會碰碰這個一會碰碰那個,江月見狀並不阻止,反而在對方每接觸一種樹木時貼心地附上介紹,像一隻正在開屏的孔雀。
快要走出森林時,一顆被雷劈焦十幾厘米粗的樹木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許識激動地走上前,摸著樹身中二道:“天然的雷擊木,這要是在手什麼妖魔鬼怪還不得速速退散。”
即便經曆了穿越卻還是堅信唯物主義的江月本想就此路過,但見許識這麼喜歡,隻好放下背上的竹簍,從裡麵取出一把鋸條約長十幾厘米的迷你手持鋸,毫不拖泥帶水地鋸起樹身。
許識見狀目瞪口呆,這場景對他的衝擊力不亞於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念及江月手上的燙傷,他連忙出聲製止:“速速放下,讓我來。”
江月停了一瞬,斜了他一眼後繼續手上的動作。砍樹並非直接用鋸子鋸那麼簡單,她需要找到一個最易發力的角度,能夠最大限度減少木材破裂的發力方式,這些可不是許識這個門外漢說能鋸就能鋸的。更彆說對方那細皮嫩肉的樣子,彆鋸子沒動兩下,他自己手先磨破了。
感到江月無聲嫌棄的許識幽怨地蹲在一旁緊盯著江月的一舉一動,大有江月有一點頹勢自己就要代其行之的架勢。
但直到江月將樹乾砍倒,削去樹乾被破損的外表皮,取出為數不多可利用的部分,他都沒有找到任何機會見縫插針。
江月看著手心材質緊密,木紋不顯的黃楊木,眉頭一挑,克製地對著許識祝賀道:“恭喜你,撿到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