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佑達這個人我之前接觸過,阿達一個,好辦,你放心。”
“現在就等佛劍那邊傳來捷報了。”
……
佛邪之戰激烈進入第四日,雙方功力都已經消耗殆儘,鮮血淋漓,遍體鱗傷。佛劍頭上舍利飛散早化修羅,將根基逼上極端,邪之子能為也催至巔峰,殊死之戰,隻有活下來的人才能走出這個異空間。
異空間外,龍宿帶雪芽前來支援,鎏法天宮的三位阿闍梨也趕到戰場,外圍戰況絲毫不遜內中。
撐持著能量愈發膨脹的異空間,元元心已無法分力援手,全神貫注隻能將全部功力撲在空間漩渦之上。
第五日清晨,異空間迎來一股毀天滅地的大爆炸,炸開的漩渦產生巨大龍卷,所有人都被龐大的氣勁卷出百十丈分散落在各處。原本被邪之子邪能掩蓋的三光恢複光明,昏天暗地刹現晨曦光輝。
眾人皆有不同程度的負傷,但心中都明白,天地恢複如初,是佛劍終於成功將邪之子消滅。不知聖行者落於何方,他必定傷重難行,所有人都循著佛牒的大明咒靈氣尋找佛劍蹤跡,盼能第一時間將他救回。
嗜血者之間的感應速度最快,不消多時,龍宿就找到了雪芽,帶著他一路追著邪之刀的邪氣找過去,憑著比人類更靈敏的感官,果不其然率先發現重傷昏迷的佛劍。
佛劍身上透出邪兵衛的氣息,邪之子的邪兵衛果真進入佛劍體內,龍宿大喜過望,扛起人即刻前往能遮蔽大明咒靈氣的納雲塔暫避。
趁著佛劍尚未清醒,是否要用移形導氣吸出邪兵衛納為己用?
龍宿俯身欲咬佛劍,卻停在眼前遲疑了一分,仔細觀察佛劍麵色,生怕他突然醒來難以控製。
邪兵衛到底有什麼負效果不得而知,邪之子雖得了邪兵衛,卻成為眾矢之的,如今已被消滅,雪芽也得到過邪兵衛,不過與佛言枷鎖相互消融。若是他龍宿自己取到邪兵衛,固然能夠功力大進,可依照現在自己的處境,孤立無援四麵楚歌,再因邪兵衛成為眾人目標,隻怕離死不遠。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龍宿相當明白,來回考慮數番,收回邪之刀以備不測,思忖著就算不吸邪兵衛,趁現在佛劍昏迷將他殺除也是最佳時機。
猶豫間,正舉邪刀,眼前邪佛倏然睜眼,眸中透出森綠邪光,手提佛牒立即斬向龍宿。執念中必須儘滅的嗜血者,一個都逃不了。
佛劍認不得龍宿,認不得雪芽,眼裡隻有嗜血者,殺!
邪兵衛之力加成,原本應該氣力儘空的佛劍竟如鬼神,佛牒也不排斥他身上的邪力,在佛劍手中依舊聖威赫赫。
突如其來的殺劫,逼得龍宿匆忙應招,急召雪芽支援,三人混戰脫離納雲塔範圍,遮不住的佛牒靈氣充溢天地,很快吸引正道眾人前來相尋。
鎏法天宮三名阿闍梨,加上元元心和蜀道行,還有一個邪化功力突飛猛進的佛劍分說,眾人逼殺在前,龍宿瞬感此陣比先前被傲笑紅塵追殺時更難應付,尤其佛劍目前意識全喪,定不會再留半分情麵,就算有雪芽幫手,隻怕也難以脫身。
雪芽——?
“雪芽!”
龍宿一聲高呼,雪芽當即移動到龍宿身邊,卻不意龍宿悄悄將自己匿於雪芽身後。
佛劍喪失自我意識隻殺嗜血者,但其他人斷然會看在擎海潮的麵子上保下雪芽。龍宿腦中謀劃急轉,眼看數招臨身難以抵擋,當機立斷,要雪芽使出全部功力傾力擋下。
六道氣功彙成強悍無匹的力量直撲雪芽,饒是三尊之力加持的雪芽,硬拚此勁也被擊退數丈,濺血倒地。
昏蕩蕩的煙塵中,龍宿早失蹤影,所有氣勁竟是雪芽獨自承下,此刻已腑|臟俱摧,疼得蜷縮在地。
佛劍握劍將斬雪芽,三名阿闍梨迅速織起梵陣淨化佛劍靈識,蜀道行從旁輔助,元元心忙將受傷的雪芽背起先送往鎏法天宮,交伽藍佛子療複傷勢。
梵陣明心,佛牒洗穢,佛劍靈台暫複一時清明,眾人隨即帶他回鎏法天宮穩固佛氣。等候多時的劍子見到摯友平安凱旋,心中喜悅自不必說,聞得龍宿所作所為,歡欣之外又多了幾分悵然喟歎。
依照計劃,伽藍佛子用自身佛力導出佛劍體內一半的邪兵衛,兩人各得四分之一。一半再一半,佛劍明顯比剛才清醒多了,渾身佛氣也恢複正常。憑兩人佛力,各自煉化四分之一非是難事,哪怕留那四分之一成為功體的一部分,也不會改變佛者慈悲意誌。
邪兵衛之禍完善解決,嗜血者所有的希望全部破滅,在眾人精誠合作之下,逆轉天命終究成功,滅絕希望的世界再也不會降臨,佛劍欣慰,佛子安然。
如今闍城一脈的嗜血者隻剩龍宿和雪芽,從龍宿將雪芽留給六位高手擋招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成為孤家寡人,再也不足為慮。
伽藍佛子消除了雪芽身上被邪兵衛所傷的附著邪氣,讓他能慢慢養好內腑創傷。可憐這個被命運排布的孩子,雖是嗜血者,卻喪失了嗜血之能,傷勢甚至比一般人修複得更慢。
終於回到義父身邊,每次離開都是渾身傷痛,雪芽這次再也不跑了,仿佛深刻認識到隻有義父這裡才是最安全的,牢牢抓著義父的手生怕自己走丟,看得擎海潮又氣又心疼。
元元心護送這對父子回雲渡山暫住,此間事了,他還要趕往北嵎痛痛快快打上幾架,搶個東尊來玩玩,順便按照弦上玄的心意,用萬劍炸了那人吃人的競技場。
對中原來說,嗜血之禍已經終結,但對弦上玄來說,龍宿之事還未了結。隻要龍宿一日不悔悟,三教頂峰無法修複,未來變數仍舊難測。素還真複生在即,己方力量將更為壯大,是時候調動埋在北嵎王朝的伏筆,作為壓垮龍宿的最後一根稻草。
臨行前,弦上玄問元元心:“當年你初見吾時,吾便是以兄長靈心異佛的麵貌,你是如何認出吾的呢?”
“這吾也想不通,隻記得吾當時見到了你的元神。”
“那你見到雪芽時,可有任何熟悉感?”
“說來也怪,雪芽的外表與你的元神有三分相似,但吾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為何呢?那你能看到他的元神生得什麼模樣嗎?”
“吾怎知曉,彆說笑了,不是什麼人吾都能看到,吾隻能看得見你的元神而已。”
“怪哉。其實雪芽容貌被佛言枷鎖灼傷之前,據說與吾是有七分神似的……”弦上玄略有所思地說,“那麼你看疏樓龍宿的時候,可見到他身上有異魂存在?”
“並無,都說了吾看不到彆人的魂元。”元元心無語地搖搖頭,“不過疏樓龍宿有一塊玉佩令吾十分醒目,你問這做啥?”
“這……”一時陷入困惑,“有些事情,吾還需理清思緒。”
元元心離開後,弦上玄獨自望著月華飛花,究竟,雪芽與龍宿,甚至自己與龍宿,究竟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