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前日懸橋上——
“近日有不少傳言飄到吾耳中,皆責你辦事不力,甚至偏幫邪魔,雪非焉,你有何辯駁?”
“真是冤枉,橋主明鑒,吞佛童子身份仍未明朗,冒然開殺不符合懸橋修行初衷。橋主一向秉持仁愛救世理念,在下不願讓那班功利小人敗壞橋主名聲。”雪非焉從容鎮定地胡說道,“一旦吞佛真身現世,在下定不會縱放,還請橋主再給吾一次機會。”
“但願如此,彆再讓吾失望。”
尹秋君仔細觀察著雪非焉細微的表情變化,企圖從中捕獲一些其他信息,但雪非焉掩飾得極好,一時沒有任何收獲。
“雪非焉,此回入世除了吞佛之事,可有其他奇遇?”尹秋君試探問。
這句話是否彆有深意?雪非焉思忖片刻,決定順勢而言:“確實遇到一名奇特的人。”
“哦?”尹秋君眼中果然泛起濃濃的興趣,“你素不喜與人交流接觸,除了吾與昭穆尊,竟還有人能入你的眼?倒是令吾好奇。”
“兩位橋主風采熠然,當世無人可比。亦師亦友,乃吾雪非焉心中最敬重之人,他人豈能與橋主相提並論。”雪非焉垂眸貌似溫順恭敬地拜道,“隻是最近在查探吞佛之秘時偶然遇到一名知情者,就他所言,他了解吞佛童子所有的過往未來,為任務之便,吾就與他多談了幾句。”
“隻是幾句而已?”尹秋君懷疑地挑了挑眉。
“嗯?幾句而已?橋主,那人麵容陰森恐怖,與他多說幾句都令吾作嘔。”雪非焉故意嫌惡地皺起眉頭,“橋主知曉在下個|性|好惡,若非為了吞佛正事,斷然不肯與醜陋的陌生人多講半句。”
“難為你了。”尹秋君毫無誠意地以扇掩麵,遮住嘲弄笑意,繼續試探,“不如下回吾親自出馬,替你與他交涉,再將情報轉交你,讓你能輕鬆處理吞佛之事。”
“如此甚好。”想不到雪非焉毫不猶豫就答應,還拿出一根竹管遞給尹秋君,“此物乃吾與他聯係的信物,燃放此煙,他便會出現。有他的情報協助,我們可以全麵了解吞佛之事前因後果,如此也能挽救一劍封禪與劍雪無名。”
“是啊,他兩人是你多年好友,確實要好好想辦法救他們一救。”尹秋君將竹管仔細收起,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至於這個人,就交吾,你不必再勉強自己與那種麵目可憎之人見麵。”
“多謝橋主體諒。”雪非焉似乎很感恩,欣慰地拜了拜尹秋君,“橋主既然也同情雙邪遭遇,雪非焉鬥膽,想請教橋主上回百思不得其解的謎題,一個人血液乾枯之後如何使其繼續存活?若能了解這點,也許能圓滿解決吞佛危機。”
“嗯——”尹秋君心情頗佳,暫時不再計較雪非焉明顯偏幫劍雪無名的小心思,“以至親換血便可使無血之人活下去。”
“若無至親呢?”
“那便需至純至聖佛血才可達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雪非焉沉默思考片刻,一時未有對策。
“吾記得數百年前,苦境邪靈亂世之時,魔寶大典上有記載與橋主所說相似的辦法,隻是它以造血為主,並不適用全身乾枯。”
“魔寶大典早在數百年前就已失了蹤跡,再尋難矣,你若真想救人,隻能祈禱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名擁有至純至聖佛血之人。”
“多謝橋主指點,吞佛尚未徹底現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吾還有時間找出這個辦法。”
……
“清醒——清醒——”
‘咚咚咚’——
“阿九,彆敲了,再敲下去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頭先被你敲得腦震蕩,變成少癡呆。”
“唉唉唉……”小小喵少年學著大人的模樣背著手大聲歎氣道,“好不容易下來一個年紀輕的,可惜傷得這麼重,都不能陪我玩。”
“唉呀,有吾陪你玩不就好了,還不滿足。”慕少艾做出一臉失寵的模樣,吃醋道。
“天天對著你這張老臉,看也看厭了,是說這回劍子送人下來為什麼沒帶麥芽糖,喵!”阿九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煩惱地不停撓自己的小耳朵。
“養喵不肖,養喵不肖啊,真讓老人家心痛萬分。”
一老一少互相玩鬨調侃,被阿九包紮得像人|棍|一樣的白子墨終於恢複意識。
入眼山明水秀,入耳鳥語鶯啼,這是哪裡的神仙鄉?莫非自己大難不死被高人所救?
“醒了醒了!少艾他醒了!”喵少年開心地蹦過來撲到床邊,有模有樣地替白子墨把脈。
“小朋友……”
“什麼小朋友?!”白子墨又被小阿九敲了個爆栗,“叫大夫!”
“唔,小大夫……”
“把‘小’字去掉!”
“好啦好啦,阿九小大夫,還是讓老人家來吧。”慕少艾寵溺地笑著摸了摸阿九的小貓耳,催促著將他扒開。
“大夫……”白子墨一臉窘迫不知該如何是好,但見那自稱老者,白發白眉,卻豐神俊秀的大夫仔仔細細為他檢查一番。
“這掌真是凶殘,若非你身強力健,根基深厚,隻怕會當場斃命,也輪不到吾來搶救你。”
“多謝大夫救命之恩。”白子墨勉強側了側臉表示感激,渾身被包紮得嚴絲密縫根本動彈不得。
“還有我咧!是我給你包紮的!”阿九不服氣地嚷嚷道。
“是,多謝阿九大夫救命之恩。”白子墨淺淺一笑,突然感覺不對,臉上的偽裝似乎全不見了,眼中閃過一瞬慌張,“大夫,請問……是否有……有見到吾……掉下了什麼東西……?”白子墨支支吾吾地問。
“吾乃藥師慕少艾,不用大夫長大夫短。”慕少艾並未發現白子墨的異常,繼續輕鬆說,“你是由劍子仙跡親自送下穀來,若非如此,吾一貫不醫治來曆不明之人。你來時便是這孑然一身,沒見到有任何隨身之物。”
竟然是劍子仙跡所救?與劍子僅在數百年前三境武修會上有過數麵之緣,這麼久了,仙長應該早就認不出他了吧……白子墨似乎有些心安。
“再次感激藥師與阿九救命之恩,在下有要事纏身,恐無法久留,求藥師再施妙手,令吾能儘快恢複行動力。”
慕少艾沉吟一聲,“吾受人所托,要你在此休養三日,三日一到,你自行離去,藥師吾絕不強留。”
“這……”三天時間不知會發生多少變故,眼下自己受傷沉重,隻怕回去也有心無力。“也罷……叨擾兩位了。”
……
“鄧九五之亂了結,吾等不必再藏頭遮臉,許多事情便可光明正大進行。關於雪非焉的身份,吾有所猜測,懷疑他乃是道境玄宗的一員,當年道魔大戰流入苦境的幸存者之一,並且他似乎對玄宗叛徒有厭惡抵觸情緒,但苦於缺乏證據證實。他之善惡立場,對正道未來對抗魔禍至關重要。”弦上玄將自己的猜測對素還真等人和盤托出。
“你猜測雪非焉便是那日與悟僧同去疏樓西風的道者?”素還真仔細回憶,串聯線索發覺有理,“素某以為可以再探疏樓西風,就算悟僧不願道明實情,也許龍宿先生與擎海潮前輩那邊會有其他線索。”
“吾不便前往疏樓西風,此事要勞煩你了。吞佛身份呼之欲出,吾窺見天機示警,苦境三道佛脈對應道境三處封印點,將是吞佛回歸之後首要破壞的三點,我們必須未雨綢繆提前安排人手顧守三點,哪怕天數不可逆,也該奮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