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空星海,洪荒無邊,自諸神創世,千年萬年,天宙安和。後天界第一武神棄聖入魔,自號棄天帝,創造異度魔龍孕育諸魔,開辟異空間使諸魔安身立命,隨時準備進入人界征戰,達到棄天帝清掃人間汙穢的目的。自此六天之界諸神不安,妖魔動蕩劫數頻生。
異度魔界中,以鬼,邪,魔三大族最為鼎盛,可惜道魔大戰時,赦天神封天罰之力切斷魔龍尾骨,致使鬼族大部分領地落進斷層,鬼族子民多數石封。魔界戰神銀鍠朱武為救魔界陷入沉眠,整個異度魔界再次被推入異空間中封印千年。
千年的寂寥,仰頭隻能望見漫天星空浩瀚,偶有流星劃過,身在赦天神封的封印圈內,鏽了槍戟,冷了戰血。沒有被斷層影響的剩餘諸魔漸漸都變得沉默寡言,在無儘的歲月中,靜得仿佛變成石封雕像。
道魔大戰中所受的創傷,在漫長的封印時光中漸漸痊愈,心底最深沉的血海深仇卻烙印得更深。魔族最驍勇的閻魔旱魃,也隻能站在火焰魔城的城牆上,眺望目不可及的人界喟然長歎。
無比安靜的異度魔界,連一顆碎石滾落的聲音都分外清晰,宮殿之間也見不到人影,空蕩蕩仿佛一座空城。諸魔不是閉關就是沉眠,也許上百年都不會說上一句話。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有一日,魔界深處終於傳來低靡的魔音密咒,召邪族現任邪王前往天魔池候駕。一貫深居簡出的九禍驚聞先王詔令,激動之餘即刻整肅甲胄趕赴參拜。
這道魔音是獨獨傳給九禍的,隻有她聽得見,當九禍懷著敬畏尊崇,恭候在平時萬萬不敢靠近的天魔池石門前,卻聞內中傳來一名少年清朗的笑聲,九禍略感困惑。
不多時,石門打開,九禍持禮恭謙小心步入,遠遠瞥見那笑聲的主人泡在天魔池中,一身玄黑單衣,斜倚著池邊石,如墨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單手撐著頭,另一手握著一柄眼熟的古劍,正笑著不停拿劍身拍濺血水,似乎在跟血池中的血靈玩耍。
“邪族晚輩九禍,參拜先王——”九禍來到天魔像前虔誠敬拜,顧不上那玩水的奇怪少年。
想不到天魔像沒回話,那少年倒先開口搭了腔:“我父皇又沒死,隻是被汙穢之氣封印出不來,你乾什麼叫他先王?”
他略顯不快地轉頭看向九禍,見九禍嬌容美豔,風姿傾城,又突然眉開眼笑道:“原來雌魔長這樣,你就是我嫂嫂?你長得真好看。”
“你?!”九禍卻傻了眼,怔怔地盯著少年的臉,不敢置信地失聲驚呼,“玄宗宗主?!”
再看那口劍,分明是魔化變異了的——
“明玥劍?!”
“玄宗?”
一聽到這個詞,少年馬上鎖緊了眉頭,瞬間笑意全無,渾身散出逼人陰寒之氣,讓九禍不禁毛骨悚然。
驀地,天魔像魔音回蕩,在場之人全部進入意識空間聆聽魔神訓話,九禍又連忙跪拜在地。
‘父皇,這個雌魔侮|辱我,她罵我是玄宗汙穢的人類!’少年轉頭告狀,嚇得九禍心臟險險跳漏一拍。
卻聞天魔像內中元靈笑了笑,溫和地說:‘吾兒,稍安勿躁,先與血靈玩耍,讓父皇與她單獨交待幾句。’
少年噘了噘嘴,聽話地退出意識之境,不開心地故意用劍尖戳了血靈好幾個窟窿,可憐的血靈被打散靈力化為血泡泡融進血池中。
好一會兒,九禍才從意識境中出來,剛想向少年道歉,卻見他馬上與天魔像連接了意識對話。
‘父皇——’
‘吾兒,自你蘇醒,一直勤加修煉毫無懈怠,加之為父始終為你灌注元功,根基已遠超諸魔,是時候放你出去見見天魔池外的星空。九禍是為父替你挑選的領路者,鬼族被封印,吾留在魔界的將臣全部隨著鬼族封印而沉眠,眼下魔界之內,唯有九禍有此資格可為你指引,教導你魔界曆史與諸多秘辛功法。’
‘我不要她教,有父皇在,其他魔怎比得上父皇。’
‘不可任性,外麵的世界勾心鬥角,處處充斥危險,你要儘快成長,才能撐起為父的期盼。父皇雖已為你完善魂魄,在魔界內行動無虞,但補充的魔魂並非你之元魂,因此聖魔元胎之力無法完全發揮。切記破封之後儘快收回諸魂,雙體合一才能成為超越朱武,異度魔界有史以來最強的聖魔元胎。’
‘父皇,孩兒還是舍不得離開你。’
‘幼魔總要學著獨立行走,繼續完善自己的力量,待魔界百年大祭之時,順應天時繼承魔皇位,也好讓父皇安心。’
少年失落地低著頭,對天魔池外的世界有些向往,又不願離開唯一的親人,猶豫不決地用手指輕輕摳著池邊石。
天魔像中的聲音輕柔了數分,安慰道:‘若吾兒實在思念父皇,也可以隨時回天魔池探望,與父皇聊聊你的近況心事。’
少年這下開心不少,高興地答應了他父皇的安排。回到現實空間,九禍還在敬立候命,忽然天魔像魔眼處發出一道白光,落地化成一名殺氣凜凜威勢不凡的魔將。
耳中再次傳來父皇的聲音:‘雪蛾天驕乃吾之王將,她隻效忠魔界之皇,今日一並賜予吾兒,讓她護衛吾兒安危。’
‘多謝父皇——’
少年將手中古劍拋給雪蛾天驕一試她功力深淺,這魔將精準接劍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滿意的少年趴在池邊,托著臉笑眯眯地問:“雪蛾天驕,你的主人是誰?”
講話不是很利索的雪蛾天驕立刻單膝跪地,平托配劍,向少年肅然叩拜,沙啞尖嘯的嗓音,一字一頓道:“銀-鍠——雲-河——”
……
傳聞邪族女王九禍從天魔池帶出一名瘦弱的幼魔,黑發長得幾乎垂到地上,來的時候赤足踏地,每走一步都留下一隻燃著業火的血腳印,僅僅披了一件寬鬆的大黑袍,隨意遮掩魔軀上沾染的鮮血,袍上血水從天魔池一直拖到九禍殿,渾身散出的血|腥|氣彌漫整個魔界。
向來空寂的魔界起了一絲波動,但諸魔依舊興趣缺缺。
後來,又聽聞這名幼魔賴在女後的寢宮不肯走,女後親自為他裁衣穿鞋,親自安排他的生活起居,親自教導他讀書習字,總之事無巨細樣樣儘心,更對這名幼魔百依百順溺愛無比。
風聲越傳越重,有越來越多的魔產生好奇,更有女後私生子的謠言被好事的魔傳到赦生童子麵前,幸好赦生隻在乎怎麼提升修為,將這些風言風語都當成耳旁風。
封印的日子太無聊,總有一些不甘寂寞的魔到處打探小道消息,九禍為了避免謠傳,索性將幼魔的身份公開,眾魔無不吃驚,反而引發更強烈的好奇心。
銀鍠雲河的存在,隻有三族長老與王室知曉,普通的魔從來不知鬼族先王曾有三子。
這些日子,關於九禍和雲河的謠傳甚囂塵上,偏偏雲河還有些認生,遲遲不肯搬去九禍特地為他開辟的寢宮,黏著一開始不願意親近的嫂嫂說什麼都不走。無奈的九禍隻好將寢宮讓給他,自己搬去新殿,還安排了眾多魔婢服侍。
誰知雲河年紀雖輕脾氣卻大,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魔婢被勒令不準踏入寢殿半步,除了雪蛾天驕外,沒人能接近他十步距離。
所有的異度魔界曆史,秘辛,包括各種秘術,寶物,各個魔將的身份,能力,個性,職責很快就學完了。
原來天魔池外的天空也沒什麼差彆,隻不過多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其他魔物而已,頭頂那片無邊星海似乎亙古不變,沒有絲毫驚喜。
為了打發時間,雲河開始在魔界有限的空間裡到處亂逛,說是為了熟悉魔界地形,探索魔界之秘,實則實在無聊得緊。
他在斷層附近找到一個奇怪的人,身上拖著沉重的鎖鏈,那人不停散發邪力拽著鐵索,這就是九禍說過的以一己之力拉住斷層的魔尊者襲滅天來吧。雖然不是魔界中人,但襲滅天來願為魔界背負斷層經曆漫長歲月,這份恩情著實不輕。
還沒靠近,魔尊者已經認出了他,雲河示意雪蛾天驕退至一邊,單獨上前與襲滅天來交談。
襲滅天來見到雲河似乎並不意外,但他不知雲河身份,開口仍稱道者,惹得雲河一陣不快。
“道者,你終於想通,放棄聖元進入魔界,與吾襲滅天來一同以魔共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