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局 中原亂象收一收(1 / 2)

同一時間,火焰魔城外,鯨濤狂浪破除魔煙瘴氣,禦皇劍威斬滅妖形鬼影,擎海潮和疏樓龍宿此回終於順利衝進冥司。意外的是他們沒有遭遇其他阻力,或許這是魔界請君入甕之計,兩人謹慎戒備,死寂的冥司卻真無任何埋伏兵力。

在黑暗中快步前進,借著幾縷幽綠的鬼火,冥司最深處的鬼牢中,今日不再囚著紫衣道者,換成了血衣儘染的白發少年。

身上十條封神勾減了大半,隻剩四肢仍穿刺捆鎖,牽扯著吊在內牢牆上。另有一條粗重的鐵鏈盤繞脖頸腦袋,封住了嘴,不叫他嗜血|性|發作時胡亂撕咬。

鐵鏈勒破嘴角,仿佛一張永不疲倦的笑容,呈現在雪芽血痕斑駁的臉上。

“雪芽!”擎海潮失聲驚呼,疾步衝至鬼牢前,猛提氣勁轟破牢門。

日夜惦念終得相見,可歎是如此團聚,愛子身上每一道傷痕,都似鞭笞慈父之心,擎海潮痛悔心傷,自責自怨,他又再次弄丟了他的傻孩子,是天命作弄,是魔界陰毒,也是他這個義父無能。

龍宿隨後趕來,見雪芽這般狀況,一時不知是該痛心,還是該怨恨銀鍠雲河手段殘忍,對自己的半身竟能下此毒手。

“雪芽……義父……來遲了……”擎海潮儘力壓抑胸中悲愴,躊躇地抬起發顫的手,輕輕觸了觸雪芽滿是血汙的臉,怎奈沉沉昏迷的人毫無反應。

“唉,好在有嗜血之身保住命元,回去後好好醫治,總能康複……”龍宿輕歎一聲。

他心中明白雪芽縱然遍體鱗傷,隻要一息尚存,於好友複生便無大礙,待諸元歸一,什麼傷都能複原。不過擎海潮對雪芽的感情畢竟不同於自己,龍宿不知要怎麼勸慰擎海潮,隻得將正事提說。

“先將人救下吧——據弦上玄所言,封神勾上應有逆反魔源,讓吾以嗜血王權一試。”龍宿提劍上前示意擎海潮讓開。

事有輕重緩急,擎海潮收拾悲傷退至一旁,但見龍宿運使五分功力瀟灑一劍,卻隻斬斷纏繞脖頸封嘴的鐵鏈,刺穿四肢的封神勾果不其然紋絲不動,反將劍氣翻倍返還龍宿。龍宿憑借嗜血王者之身伶俐躲避自己的劍氣,毫發無傷。

鐵鏈嘩啦啦滑落在地,雪芽失了支撐,腦袋沉沉垂了下來,像隻沒有龍脊的布偶娃娃,渾身死氣更濃。

逆反魔源總有其不能融合化納的極限,隻要功力成倍高於原施術者留在封神勾上的力量,欲強行破除逆反魔源也並非不可能。

試探過一次,龍宿大抵有了成算,另一手化出紫龍影,雙劍合並威能齊發,十成元功毫無保留再度衝擊封神勾,誰知仍是力有未逮,翻倍的功力再度回捲而來,生生將龍宿逼出鬼牢之外。

一旁的擎海潮心急如焚,再也不能旁觀靜候,反手提元將自身功力輸給龍宿,合兩人之力第三次強斷封神勾。

驚世駭俗的修為注入封神勾,此回居然未有功力翻倍返還,眼見鎖鏈顫動隱隱有崩斷之勢,卻因一股潛藏的魔源維持封神勾原狀,一點一點吞噬消化外來功力,也許片刻之後,待化納步驟完成,返還的力量將更為恐怖。

勾爪似是活物,受勁愈發深嵌雪芽血肉之中,引得深度昏迷的雪芽不自然地痙攣起來。

擎海潮看在眼內焦心萬分,一時腦內一片空白,不及喚龍宿相助,也顧不得自身傷勢,光影一劃飛身上前,雙手各執一條封神勾,傾儘畢生修為直接對衝魔源。

隻聞一聲怒吼,電光迸射,逆反魔源再逆反,來不及化消過剩的功力,兩道封神勾當下齊齊崩斷。

擎海潮受反彈之力衝擊,轟然撞破鬼牢鐵欄,差點被擊出冥司地脈。龍宿眼疾手快飛速將擎海潮接住,助他一同化消餘勁。

再觀鬼牢之中,雙手困鎖解除,雪芽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雙腳的禁錮仍在縮緊。

時間刻不容緩,龍宿迅速趕回鬼牢,趁魔源尚未醒轉前如法炮製,順利將最後兩條封神勾扯斷,他也受魔源炸力衝擊,好在有嗜血體質保護,隻是落地時蹭臟了衣袍而已。

“雪芽……雪芽……”擎海潮嘔出一大口鮮血,顛顛倒倒撐著傷軀往鬼牢內走。

黑暗中,龍宿背著同樣氣息奄奄的雪芽衝了出來。

“人已救得,速速離開!”

豈料地脈門戶外,魔界重兵列陣恭候多時,隻待他們將雪芽帶出。三荒道強將齊至,銀鍠黥武,元禍天荒,彆見狂華,另有雙先知率各路魔將魔兵圍剿。

功力損耗過度的兩人陷入苦戰,擎海潮內腑重創再也運不出半分功力,隻能依靠號雨鯨脈神兵之能堪堪躲避殺勢,魔界槍戟逼身更添新傷。

對戰壓力全落到龍宿肩上,得虧嗜血體質有立時修複機能,龍宿哪怕元功大損,依然能護全背上雪芽,隻是無法顧及擎海潮了。

戰局不利,越戰反而越被逼回冥司內部,火焰魔城外新翳流援軍來到,魔界後軍受到衝擊,好歹暫緩龍宿兩人的對戰壓力。

數刻後,魔城地界莫名地震動蕩,銀鍠黥武先一步撤離冥司回城。

又過了一會兒,神無道和天荒道也撤了,隻留雙先知與少部分低等魔將仍留在冥司戰場佯裝圍攻。

新翳流援軍抓緊時間將剩餘魔兵引走,宵為兩位前輩開道,扶著擎海潮儘速離開魔界範圍。

魔城內,弦上玄剛剛將道血點入白子墨額心,道印輝映璀璨炫目,道元共振恢弘激奮。

外圍魔界強將圍殺而來,再逗留恐怕弄巧成拙。弦上玄疾呼一聲‘赭杉軍’,那廂戰得順風順水的赭杉軍忽地像變了個人似的節節敗退,不得不說演技十分拙劣。

幸好紫荊衣早知計劃,此回他沒有再遲疑,轉劍當即配合做戲。假裝阻礙紫霞之濤劍鋒,這才導致赭杉軍出招不利,也讓昭穆尊誤以為他們之間貌合神離矛盾未解,自己有機可乘。

沒幾個回合,赭杉軍便‘難以招架’雲龍斬威力,竟當場被昭穆尊奪去了不解之護。這下昭穆尊殺得更狂,進攻再無顧忌。

紫荊衣奮力掩護,赭杉軍且戰且退來到枯木牆邊,將弦上玄收入青魂珠中。

按照原定計劃,姥無豔適時散出煙霧毒粉遮蔽視線,緋羽領著他們從枯木牆後方小路離開了先知台。雙道先行一步,姥無豔配合緋羽斷後,與零星的翳流戰力彙合,分批隱遁化整為零。

待毒煙散去,必殺目標不見,眾將又趕去城外追蹤,隻有忠於職守的雪蛾天驕繼續留在先知台。隻要白子墨和蒼沒丟失,她的任務就算完成,至於殺敵,那是其他魔的工作。

這時,閻魔旱魃的魔魂回歸魔界,魔君戰死的消息頓時傳遍火焰魔城,眾將轉道趕往嘯陽穀收屍,反而沒人去追赭杉軍他們。

與此同時,磁心源那方鬼梁天下也發來信號,昭穆尊混在一眾出城的魔將中,悄然離開魔城,很快消失了蹤跡。

“你要除鬼梁天下,直接將不解之護送給鬼梁,為何要給昭穆尊?”紫荊衣雖然配合計劃,但還是很不滿意,“要殺便殺,何必玩弄。”

“紫荊衣,稍安勿躁,讓弦上玄歇息片刻吧。”赭杉軍打岔道,“利益勾結,必會因利而散,該讓金鎏影看清陰謀家的真麵目,才有回頭的可能。”

“回頭?你還在做夢嗎?”紫荊衣氣憤地使勁搖著羽毛扇,“若是多一層道印共鳴,也許就能救出雪非焉,他偏不肯!就算雪非焉是白子墨又如何,我們三人好歹相伴千年,千年情誼對昭穆尊來說還不值一件不解之護!”

“咳咳……”弦上玄忽然出聲,“是啊,可惜少了一層道印,功虧一簣,可憐的白子墨,不知魔界還會用何種手段折磨他。”

弦上玄順著紫荊衣的意思刻意引導,話裡話外暗示赭杉軍不要說破關竅。

“哼,何時去殺鬼梁天下?!”紫荊衣怒意滿身殺氣騰騰。

“鬼梁天下自有天命者完納其劫數,我們尚有其他未竟的工作。”弦上玄沉吟道,“道血離身,吾剩下的時間縮短一半,奇首,要辛苦你加快腳程了。”

“唉,吾明白……”赭杉軍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