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鳴濤剛準備辭彆蒼,孤身回玄宗總壇麵對一切,這時,山外乾坤法陣起了些許波動,有人進入青埂冷峰結界之中。
“赭杉果然來了。”玄鳴濤一副料定機先的模樣,與蒼對視一眼。
不一會兒,一襲赤袍道者便出現在岩洞外,見到白衣白發的玄鳴濤先是一愣,目光拉遠又瞧見外表看起來完好無損的蒼更是一驚。
那兩人正一起用和藹的目光歡迎赭杉軍的到來。
“銀鍠雲河?小師弟?!蒼?!怎有可能?”
赭杉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混沌岩池上竟出現海市蜃樓,將不存於世之人的身影倒映出來。
玄鳴濤抱拳大禮長揖,對赭杉軍拜道:“多謝赭師兄為我護魂千年,恩情難還,隻能日後圖報。”
赭杉軍被突如其來的景象衝擊還沒緩過神來,又聞那邊岩池中的蒼開口調侃。
“赭杉好友,蒼也是活人呢。”
“你們……難道?”
赭杉軍很快想明白一個邏輯,隻有眼前之人是玄鳴濤時,蒼才有可能活著出現在此。
他上下左右仔細打量玄鳴濤,武息比前世強了數倍不止,明朗疏闊的氣質卻一如往昔,愈發肯定是小師弟無疑。
“想必昨日你便已順利回歸,蒼則詐死隱居幕後,是為蒙蔽魔界之人的視線。”
“不愧是赭師兄,一點就通。”玄鳴濤欣慰道,“我故意將白虹劍拋到你麵前,既向魔界證實蒼師兄的死訊,也可將白虹劍托付到你手中。我知你心性,定會好好守護白虹使其完成天命,斷不叫它隨劍主共埋塵土。”
赭杉軍毫不掩飾麵上欣悅之色:“昨日還悲痛愁悶不知該如何對付銀鍠雲河,今日得知原來是虛驚一場,真是太好了!”
他取下背後用綢布包起的白虹劍遞給玄鳴濤:“幸虧吾來此尋紫荊衣行蹤,正巧遇上你們。”
“蒼師兄在此隱居養傷的消息不可傳與第四人知曉,稍後我會再度加強護山法陣,持續掩蔽蒼師兄的命星,除我們三人之外,無人可以進入。”玄鳴濤將自己的打算再跟赭杉軍詳述一遍,赭杉軍鄭重答應絕口不提。
“唉……”赭杉軍突然歎氣,麵帶愧意地說“赭杉軍有負師弟重托,未能守住那半本萬血邪錄……”
玄鳴濤一聽耳根又開始發燙:“赭師兄這麼說,真教師弟我無地自容。是我托你保管,卻又自己親手搶回……”
“不可抗拒的變數追究無益也。”蒼開導兩人說,“萬血邪錄已經吸收數千人血,再難阻止其開啟,現在隻能另尋他法終止血劫。”
“我已通知正道群俠營救擎海潮前輩,後續工作也會持續跟進。”玄鳴濤貌似十分慎重地問,“如有必要,赭杉,你會助我吧?”
“那是自然!不光是吾,眾同修也盼著與你團聚。”
玄鳴濤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不如你陪我一同回總壇吧,給我壯壯膽。畢竟,我罪孽深重……”
“好友你多慮了。”赭杉軍目光悲憫,伸手搭上玄鳴濤的肩,寬慰道:“任何功過是非,都不及摯友團圓。”
“但願紫荊衣也能這麼想。”玄鳴濤苦笑著回答。
掂了掂手中靈劍,撤去綢布,白虹鋒芒乍現,映亮整座混沌岩池。玄鳴濤緩步走到池邊,雙手托劍將其置入池底。
池中的蒼自懷裡取出雪玉翎簪:“舊物奉還——”
玄鳴濤卻搖了搖頭:“師兄再替我收著吧,我現在……還不宜暴露身份……”
“也好。希望白虹再現之時,好友已順利解決血劫之災。”
……
“當年,我就是在此遙遙遠眺封雲山,滿心歡喜上山拜師學藝。”
舊地重遊,玄鳴濤站在第一次降臨道境時跌落的老樹野草邊,仰頭眺望高聳入雲的風雲舍生道,眷戀慨歎湧上心頭,一時多愁善感。
赭杉軍陪他一同懷古,也不免牽動情腸。
“當年,吾離開道境時,山河崩裂天翻地覆,莫說故人,故園亦失。”
“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玄鳴濤輕歎,嚴謹地理了理衣袍散發,定了定神,才敢邁開腳步。
兩人稍一提氣,立刻飛升半空輕鬆越過巍巍山巒,直往最高主峰而去。
百步開外就是總壇大門,山門口的設置與千年前相差無幾,不過多了些許巡邏崗哨與守門道子。
即便來之前做了很多心理建設,臨門時卻又退縮,近鄉情更怯,原來如此磨人。
玄鳴濤駐足凝望山門半晌,心中才下決定,一拂衣,雙膝落地敬拜山門,慎重三叩,謝師門。
“好友,何不進入?”赭杉軍在他身後輕聲詢問。
“我怎配入此山門……”玄鳴濤似喃喃自語,起身轉頭匆匆而走。
“且慢!”赭杉軍趕緊追了上去,邊追邊勸,“你若不想入山吾不勉強,但封印在赤魔珠中的同修還需要你來解救。”
玄鳴濤聞言足一頓,慚愧地說:“我要去道陵祭拜師長與眾人,你是否可以回總壇暗中將赤魔珠帶出?不驚動任何人。”
“赤魔珠現在由師叔親自看顧,怎有可能悄無聲息取出呢。”赭杉軍無奈地搖搖頭,“罷了,吾先陪你去道陵吧。”
“不,你在道陵外等我,我想獨自一個人,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