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 逼婚?(2 / 2)

“隨吾來。”

袍袖一揚,負手在後,玄鳴濤大步離開醫廬範圍,去往外圍煙波江畔,那還真是個談心的好地方。

緋羽即刻追去,亦步亦趨地跟在玄鳴濤身後,踩著他走過的腳印,仰望著他的背影。那是她念茲在茲盼了無數歲月的人,真正的,完整的濤兄。

孟白雲識相地退出千竹塢,去更外圍的竹林邊緣等候,儘管極其不願意緋羽再見那人,可不讓她見,她總淒淒傷懷,長痛不如短痛。

煙波江畔秋風微涼,撩動原本安靜的江麵波光粼粼。心境澄明的人,佇立江邊無悲無喜,從容泰然;情絲千結的人,跟隨而來悲喜交加,魂不守舍。

“既已脫離泥淖,就不該再回頭找吾。”玄鳴濤平靜地說。

“那你呢,你已回歸本元,因何不願見我?”緋羽忍著哭腔,鼓起勇氣麵對。

“你吾有緣無分,再見無益。所有虧欠你的,吾補償不及,日後會再想辦法。”

“你我夫妻一體,豈談虧欠二字,可知當我從秦假仙那裡打聽到你回歸的消息,有多麼歡喜……”

緋羽眼中含淚,朱唇輕咬,努力克製著重逢的欣喜,先前經曆的一切委屈,在見到玄鳴濤之時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

她緩步上前欲牽玄鳴濤的手,卻沒想到玄鳴濤竟一個側身避開了。

“緋羽姑娘,你吾並未成過親。”

“你不要再跟我玩文字遊戲,我可以不做銀鍠雲河的魔後,卻仍然是你玄鳴濤的妻子。”緋羽突然有些咄咄逼人,迫切想表達自己的情意。

玄鳴濤歎了口氣,勸道:“當時那場婚典,婚書上的名字是銀鍠雲河與玉蟾宮,玉蟾宮早已身死,依照律法說起來,那場鬨劇,乃是無效婚姻。緋羽姑娘,你何必自暴自棄,舍棄自由清白之身,自我困束。”

“自由清白之身?”緋羽不可思議地注視著玄鳴濤,“我這一身,你全都看過摸過,還……還……”

緋羽倏地麵泛紅暈,質問道:“我的名節早被你糟蹋乾淨了,現在你居然對我說,我還有清白之身?”

“吾……”玄鳴濤一時語塞,羞愧地不敢與緋羽對視,“都是吾的罪孽……但至少,尚未鑄成大錯,你還有及時止損的機會。隻要遠離吾,一切都能從頭來過,你的命中人還在千竹塢外等著你。”

“可你明明……明明就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緋羽泫然欲泣,再也忍不住心傷,“你能逆天改命,為何我不能?什麼命中注定,我都不要,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千年前,初次相遇時,年少意氣,確有心動之刻。如今重立人世,千載浪淘,世世磨洗,最初的悸動早歸虛無。

麵對伊人淚顏,除了無地自容,隻剩一聲命運無常的慨歎。粼粼煙波江水,正如此刻心境,波瀾起伏。

然而事已至此,勸是勸不動的,都怪自己造孽深重。

玄鳴濤惋歎地望著東流而去的江水,心中蕭索不已:“情之一字……誤人深……”

“濤兄……因為失去你,我才在名字中加上怨姬二字,怎料曆經艱難盼到你歸來,卻還是沒能盼到你的心……”

緋羽的聲音帶著幾分懇求,聞之更添不忍,玄鳴濤袖中拳頭緊握,閉目強迫自己不可心軟。

“緋羽姑娘,貧道從未對你動過心,你切莫再將時間浪費在吾身上。”玄鳴濤神色愈發決絕,無情拒絕道。

“你……”緋羽痛心地捂起胸口,卻仍抱有一絲希望,“你說的話,我從來相信,但……你已回歸,來日方長,隻要我不放棄,總還有機會……”

“如此自苦,實在不必。貧道所望,乃是你與孟白雲早日攜手歸隱,餘生平安幸福。”

緋羽搖頭不願再聽:“過些時日,紅樓劍閣即將浮出海麵,或許我的生死之秘再也瞞不住,一旦被抓回劍閣,想再見你,難如登天……”

紅樓劍閣,歲月輪——

玄鳴濤腦中某根神經猛地跳了跳。

聽緋羽又言:“不過回去也好,既然你不肯承認上一次的婚約,等我回劍閣去,發劍帖招你為婿,你我重新成一次婚。”

神州血劫危機未解,絕不允許發生任何意外。

玄鳴濤意味深長地說:“看來吾必須想辦法,儘快鍛煉孟白雲的劍藝,好讓他在擇婿比賽中搶得勝機。”

“你……!”

緋羽氣得渾身發抖,這時,外圍的孟白雲等得實在焦心,急吼吼跑來要替緋羽解圍,總算也讓玄鳴濤鬆了口氣。沒辦法,不說些重話叫緋羽對他失望,這戀愛腦的姑娘總不懂開竅。

數日後,偶然從元元心口中得知,不死心的緋羽加入了姥無豔的新翳流,代替已退隱的慕少艾成為中原正道最緊要的醫療後勤。

新翳流戰力全部調出,往中原各地搜索東瀛鬼妖的蹤跡,沿路順帶賑災救民,為正道群俠緩解了許多後方壓力。

這樣也好,隻有忙起來,才不會沉溺情愛東想西想。

玄鳴濤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自從白子墨能下地自由活動,玄鳴濤就將精力轉移到正麵戰場上。

地獄島,紫耀天|朝,軒轅不敗等等,野心家,陰謀家跳脫鼓噪,都需小心應付,還要警惕異度魔界暗藏的危機。

數月後,儒門探子來報,東海岸出現第一支侵略軍船隊。

來得正好,準備多時,終於可以痛痛快快打小日子們一個措手不及。

龍宿原先還調侃,說船舶早就造好,隻等玄鳴濤身閒之時,便可一同出海遊曆。現下這艘船提前派上用場,玄鳴濤向龍宿借了船,停在東海岸隱蔽的港灣中,他自己馬不停蹄趕往定禪天——

是時候安排梵天東渡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