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玄鳴濤不耐煩地說，“吾隻答應助你獲得此回與她結親的機會，並沒說要撮合你們。”

“那還不是一樣！”孟白雲沒好氣地說。

“你已經順利進入終試，我們的合作結束了。”

“我知道合作結束了，我很感激你們，可是現在事情迫在眉睫，四位宮主正在主殿上挑選各自的劍種對象，叫我怎能不急？”

玄鳴濤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你自己說了，是四位宮主。”

“什麼意思？”

困惑當口，門外劍婢恭敬邀請道：“宮主請孟白雲先生前往參與終試。”

孟白雲聞言瞳孔迅速放大，緊張得喘不上氣：“是……是哪位宮主有請？”

“三宮主有請——”劍婢回答。

“真……真的？！”孟白雲差點沒高興地蹦起來，一頭衝出客房，沒顧得上搭理仍在打坐的玄鳴濤。

玄鳴濤默默睜眼，凝視著被撞開的房門瞧了好一會兒，一股沒來由的落寞無端侵擾心頭。

……

半個時辰前，劍閣正殿中——

曆來劍閣擇婿，長幼有序，前麵兩位姐姐選完後，才能輪到緋羽。

當下不僅緋羽，霏嬰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宮主瞾雲裳故意吊三位妹妹的胃口，觀察過三人神色後，悠然說道：“吾選玄道生。”

玄道生是玄鳴濤這次來劍閣時用的化名，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霹靂，緋羽愕然驚恐，跌跌撞撞地癱坐到三宮主專屬的寶座上。

身邊，四妹霏嬰貌似也十分遺憾，跺了跺腳，小聲說什麼‘幸好還有任劍誰’。

緋羽腦子裡充斥金屬交擊的轟鳴聲，慌得雙手發顫，她猛地起身反抗道：“大姐，玄道生早與吾兩情相悅，請大姐高抬貴手，將他讓給吾。”

“放肆！”樓無痕一劍掃開緋羽，嚴厲嗬斥道：“大宮主已經選定的劍種，豈容你搶奪！”

“二妹，都是自家姐妹，沒必要如此苛責。”瞾雲裳的表麵功夫一向做得很好，說著溫柔安撫的話，話意中卻帶強硬的拒絕之意，“三妹，劍閣有劍閣的規矩，私人情感與劍閣的千秋基業相比，不足論哉。”

所謂的劍閣基業，不過是挑選最強的劍種與最強的宮主相配，以求生下最強的劍胎，令劍閣屹立不倒。

瞾雲裳乃劍閣之主，實力超絕，劍閣內從沒有人敢對她說半個‘不’字，她有樓無痕一直維護，憑緋羽自己萬萬無法抗衡。

緋羽憤怒地彆過頭，隱忍地說：“除了玄道生，吾誰都不嫁。”

“你如果不想嫁，彆輸就是。”樓無痕冷酷地提醒一句，她抬眼看了看不懂事的四妹霏嬰，成全道，“那吾就選西門寒照。”

“好呀，潑婦配老頭，絕配！”小丫頭霏嬰口不擇言地小聲嘀咕。

三位姐姐都聽見了，瞾雲裳卻縱容地對她笑了笑，看似溺愛小妹，實則默許這種姐妹仇視的行為。

“三妹，該你選了。”瞾雲裳溫和的目光暗含威壓。

緋羽袖中拳頭緊握，咬著牙被迫道：“我選……孟白雲。”

“太好了！任劍誰是我的了！有胡子就是最加分！”霏嬰沒忍住開心地跳起來。

“來人，請孟白雲與任劍誰前來參與終試。”

瞾雲裳命令一下，定局已成。

……

孟白雲來時喜不自勝，尤其看任劍誰和霏嬰的終試後，更加信心十足。

四宮主的終試像一場鬨劇，任劍誰還沒發出半道劍氣，霏嬰已經躺倒在地，撒嬌說自己認輸，搞得任劍誰滿頭黑線。

那小丫頭的年紀能當任劍誰的女兒，她竟然喜滋滋地撲上來當場喊他相公……

要不是為了調查劍閣秘密，這劍決說什麼都不能贏，現下倒是尷尬了。

“緋羽……我終於……”

輪到孟白雲，他激動得結巴起來，抽劍準備迎接終試。

“白雲兄，對不住，你實在是個很好的人。但吾……不能輸。”

冷漠一語，眼神倏厲，緋羽心中做下決定，周身氣場全變，化劍躍入賽場。

向來柔柔弱弱的緋羽提劍斬來，劍勢全盛威能不凡，沒了先天心悸之症與哮喘拖累，緋羽劍法精益不可小覷，看得另外三位宮主和任劍誰都不禁稱奇。

畢竟劍閣傳承淵源，加之千年來修習玄宗功法，緋羽身上居然湧現沛然道氣。

她將此戰視為生死對決，十成十功力毫無保留全部運上劍端，奇妙多變的劍路讓孟白雲措手不及。

本以為必勝的孟白雲原想留手不忍刺傷緋羽，誰知緋羽深藏不露，孟白雲始終無法突破她的劍圈。

這一戰對孟白雲來說也極為緊要，被逼無奈隻好全力以赴。

兩人皆拚命一搏，戰得渾然忘我，再這樣下去，體力不支必定落敗。

緋羽心一橫，旋劍於空，極速無倫劃出一道魔紋密咒，複刻劍鋒道氣，道魔融合轟然攻襲孟白雲的白雲劍式。

鏗然一聲，孟白雲的白雲劍應聲而斷，勝負分明——

“我……我輸了……”

孟白雲不敢置信地注視著斷成兩截的白雲劍，斷的不止是劍，還有他所有的希望。

“白雲兄……抱歉……”緋羽歎息，心中卻陡然輕鬆。

“三妹的功夫進步不少。”瞾雲裳麵無表情地誇獎道。

揮手吩咐人去取劍閣的還珠劍贈給孟白雲，不教他太過狼狽。

孟白雲最後望了眼背對著他的緋羽，步子沉重得仿佛有千鈞重，無可奈何跟著引路劍婢離開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