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元元心飛往哪個幻境,自己這邊倒是被直接送到了家,神息還真是貼心。玄鳴濤自嘲地笑了笑,小心翼翼觀察幻境破綻,試圖找出脫困的辦法。
這時,雲台外來了一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六弦四奇十道子,難道因自己心有所想,幻境把師兄們都變出來了?
蒼走在最頭前,後麵跟著赭杉軍眾人,他們快步來到玄鳴濤眼前,與他當麵對視。
既然是幻境,總會說些什麼蠱惑入境者吧?玄鳴濤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十位,等他們先開口出招。
猝不及防,一道劍鋒自背心透身而出,霎時刺穿玄鳴濤的心臟,低頭一瞧,這劍身——
是……白虹劍?!
驚愕之刻,但見劍鋒未停,持續向前紮入了站在玄鳴濤對麵的蒼的身軀。
剛想運功震開後方的刺客,玄鳴濤詫異地發覺自己沒有半點傷痛之感,麵前蒼的幻像卻受傷流出血來。
這到底是……?
“是幻亦真,是真亦幻,你悟到了嗎?”
耳畔倏然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幻境發生波動,一條拄著木杖的人影由遠及近,緩步行上雲台。
“你……”這位老者瞧著眼熟非常,玄鳴濤一時沒反應過來。
“少年人,許久不見,還記得老夫嗎?”老者撚須笑問。
玄鳴濤上下打量老者,豁然開朗道:“是您!當年送吾上封雲山的老爺子!”
驚喜之情立馬湧上心頭,對老者的好感信任讓玄鳴濤很快放下戒心,思忖這幻境既然是老者布的,那定然不會害他。
他馬上跳出幻像對殺,本想向老者作揖敬拜,轉身驚見背後刺殺者居然就是他本人……
“怎麼是吾?!”
似曾相識的一幕,當年入門試煉時,幻海心諦的考驗也是如這一般,不過那時執白虹劍的明明是蒼,這個幻境卻倒過來了。
“這一幕畫麵有印象嗎?”老者的聲音還是那麼和藹,令人如沐春風。
“有是有,但……刺殺角色卻是反的。”玄鳴濤實話實說。
“正反皆有它的天機,那是屬於你的考題,老夫不便多言。”
“也罷——”疑問暫且按下,玄鳴濤雙手抱拳,九十度恭敬一揖到底,“前輩,能再相見真是三生有幸,當年多虧前輩指點相助,晚輩才能一償宿願。如今雖在幻境,晚輩也倍感欣喜。”
“你確實成長穩重不少。”老者滿意笑道,“吾隻是一點靈識,依附神息留在你心中,料想天時已至,你總算進來見吾了。”
“前輩的意思是……這個神息幻境是特地為吾所留,是吾注定要來的地方?”
“然也。”
“那吾另一名朋友,他為何也會來此?”
“是他嗎?”
老者手一揮,洪荒宇宙的景象再現眼前,玄鳴濤驚奇地見到元元心龍形盤繞著一具人身,不一會兒龍形轉為一顆巨石,將那人身藏在石中。
之前他們見到的天外隕石就是這顆藏著人身的巨石,隕石在進入人界空間時被壓強擠裂,人身與隕石被迫分開,各自散落不同的境域,人身落在道境封雲山荒郊,隕石則掉往苦境叫喚淵藪附近。
“那是……吾和元元心??”親眼看見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全過程,玄鳴濤驚得合不攏嘴。
“你的那名朋友與你息息相關,你來到這兒時,就算他遠在萬裡之遙,也會同時被牽入此境。”
“原來如此……”玄鳴濤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語。
“老夫的這點靈識一旦開啟神息之境就無法久存,為了將最後三件事點撥與你,教你了解前緣,以便從容應付天命,老夫足足等了你上千年呐。”
玄鳴濤收斂驚訝表情,虛心求教:“前輩請講。”
“第一事,天命之劍——”老者目光掃向他們身旁的幻境對殺,“當初那口劍並非幻像,而是真實之劍。”
“真實的天命之劍?白虹?”玄鳴濤不禁瞪大眼睛,扭頭看了看幻影,“難道說真正能殺死吾這副聖魔元胎的不是涅槃劍,而是白虹劍?”
“涅槃劍隻能斬殺普通的聖魔元胎,而你的,是棄天精心改良的傑作,需要用與你有深刻羈絆的天命之劍方能成事。”
“可……為什麼是白虹劍?”玄鳴濤心中隱有不安,“明玥劍才是吾的佩劍,而且跟隨吾千年須臾未離,羈絆應該更深才對。”
“明玥白虹確實是一副對劍,氣息相通,但老夫將神息藏在你的原心上,現在的你換了心,為何神息仍在,你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老者引導說。
“在原心上……”玄鳴濤撫心思索,倒推從頭,“原心與白虹劍的關聯……”
他忽地恍然大悟:“是了,當年幻海心諦的白虹劍真實存在,因而在刺心之後,吾原心上的神息引入了劍身。之後蒼師兄在與銀鍠雲河決戰時,白虹劍貫穿新的聖心,神息才又回流吾身……也因此,銀鍠雲河想殺蒼師兄時,會反噬己身心痛如絞,應是白虹劍上的神息有一部分流入蒼師兄體內,神息相互感應造成。”
“雖然數度分流,如今隻剩一小部分留在你的聖心之上,好在不影響聯通幻境引你前來見吾。”
“如此說來,用白虹劍誅殺這身元胎,吾就能脫出棄天帝的陰影,獲得自由新生了?!”玄鳴濤忍不住興奮起來。
“還須天時地利人和,持天命之劍方可斬殺。任何一項不達標,即使你魂魄脫離聖魔元胎,也無法真正銷毀這具軀體。”
“是怎樣的天時地利人和?”
“這點,老夫現存的靈識中並無答案記錄,需要你自己去悟。”
“好吧……”玄鳴濤略顯遺憾地扁了扁嘴。
“第二事,不知你是否還有印象,你有一枚舊香囊,就是當年上封雲山前險險遺落的那枚。”
“晚輩記得,那是枚空香囊。”
“非也,當初天時未到,無法探知其中之秘,現在卻是時候了。”
“可惜千年前吾獻祭身亡,舊香囊早就不知所蹤。”
“它沒有丟失,在你投生為雪芽時一並跟隨你降落到了苦境北海,之後被收養你的人拾走。”
玄鳴濤聞言狐疑地斜了眼老者:“前輩,您怎麼什麼都知道?”
“時間有限,先聽吾講完。”老者擺了擺手,示意玄鳴濤專心聽,“那枚舊香囊中裝著你真正的命星。”
“吾的命星?”玄鳴濤目瞪口呆地問,“吾還以為吾沒有命星,怎麼會在一個小香囊裡?”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尋回命星之後,你能得到更多想要的線索。”
“天機不可泄露嗎,恕晚輩多嘴,請問前輩,您到底是何方神聖?”玄鳴濤越聽越疑心,“打從一開始就故意送裝著吾命星的香囊給吾,又知曉吾過去千年諸般經曆。隻有創造雪芽肉身的神,才會明確清楚天命者的過往。您該不會是吾心裡猜想的那位吧?雙神賭局的另外一位?”
老者身上已經開始散出金光,靈識逐漸蛻化。
“哈,終歸瞞不過天命者,老夫時間將近,離開前還有第三事,就是那蕊雙生的無垢梵蓮。”老者語速加快,抓緊時間向玄鳴濤頷首施禮,“此乃老夫贈你的謝禮,感謝你為人類奔走辛勞。人間血劫在前,不管你做何抉擇,梵蓮能讓你無論何時都有退路可選,有生路可行。”
玄鳴濤愣了愣,連忙回禮:“豈敢豈敢!吾也是人類的一份子,當然要為自己的生存故土奮鬥,不值一謝!”
見老者不計較他的無禮質問,玄鳴濤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原來雙生梵蓮是您賜予,該說感激的是吾啊!”
老者微笑著點點頭,隨即身形完全化為一縷清聖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