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斷義絕 再見,再也不見。……(2 / 2)

空洞的聲音,描述一場注定毀滅的天命,同時給白子墨一個死心的答複。

“本座倒希望你永遠定格在十八歲,沒有後續千年荒謬的情義。”

一聲骨骼碎裂的清脆聲,玄鳴濤提腳踩在白子墨的右腿上,一用力,腿骨儘斷。同樣的那條腿,曾被銀鍠雲河打斷,好不容易痊愈後,如今又折在同一人腳下。

斷的是腿,亦是同修發小綿長的情誼……

白子墨心如死灰,未有半點反抗,淚水自無神的眼中安靜淌出,似是完全放棄了自己的生機。

“汙穢的人類,都該死!”

刻意凶狠的語氣,抹去一切溫情不舍,玄鳴濤周身氣息突轉殺意沸騰,揚起一隻手化出惡露天斧,霎時風雲騰動,魔火狂升。

他像在等待什麼,舉著斧子觀賞了好一會兒,才低頭斜了眼白子墨:“能讓本座親自動手,是對你吾曾經那段錯誤友情的交代,你可以瞑目了。”

眼見惡露天斧沉力逼近,失去求生意誌的白子墨悲哀地闔上了眼,靜靜等待死亡的結局。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劍芒疾速破空,鏗然擊中惡露天斧。斧勢偏了幾分,重重落在白子墨腦袋邊的亂石上。

“什麼人?!”玄鳴濤惡狠狠地轉頭察看。

一紅一藍兩條人影縱身飛入魔火圈,似乎是與白子墨一樣特地來魔界找玄鳴濤,卻恰巧撞見同修反目的場景。

雙方照麵俱是一驚,未料今日不止白子墨重返苦境,緋羽和孟白雲也莫名回來,這其中究竟發生什麼變故?

“玄郎!快醒醒!不要被魔氣控製,那是白師兄啊,不可殺他!”緋羽急吼吼衝過來欲攔玄鳴濤。

“站住!”玄鳴濤高聲叱道,惡露天斧旋回一擋,將緋羽兩人隔在十步開外。

“又兩名去而複返的求死之人。”玄鳴濤不屑地挑了挑眉。

“你在說什麼?”瞧玄鳴濤狀似發狂的模樣,勾起緋羽一些不好的回憶,打心底裡泛起沒來由的恐慌。

“本座說,今日你們同死!”

魔功灌注惡露天斧上,玄鳴濤倏然揚斧照著緋羽劈去——

緋羽愕然怔在當場忘了如何避招,一旁孟白雲大吼一聲,疾速衝上去撞開緋羽,提劍硬抗天斧神威。

還珠劍應聲而斷,天斧順著孟白雲肩坎而下,差點卸了他整條手臂,孟白雲頓時渾身浴血,顛顛倒倒往後退。

回過神來的緋羽立時奔過去接住孟白雲,錯愕驚慌不知該怎麼做。

“緋羽,能死在你懷裡……我……我無憾了……”孟白雲氣息奄奄地說。眷戀的目光死死盯著緋羽,似要將最愛之人的容顏銘刻心中。

“白雲兄……白雲兄你撐住!”

緋羽帶著哭腔的聲音充滿無助,她習慣性地望向玄鳴濤求救,可麵前的玄鳴濤滿身殺意肅然,正拖著惡露天斧,一步步逼殺而來。

“銀鍠雲河!放過他們,吾願替他們死!”緋羽咬牙做出決斷,將孟白雲平放到地上,自己主動挺身而出。

“哼——”想不到玄鳴濤竟陰沉沉地發出一聲冷笑,“本座的名諱——玄鳴濤,汙穢的人類,聽明白了嗎?”

“你不是玄鳴濤!”緋羽鼓起勇氣直麵魔威,厲聲反駁,“吾的玄郎仁慈溫柔,心懷蒼生,絕非是你嗜殺暴虐的銀鍠雲河可堪比擬!”

“玄郎?可笑!你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愛情,於本座而言不過是一場做戲取樂,你卻至今糾纏不休,令本座厭煩至極。”

玄鳴濤惡劣地挑釁道:“你那所謂的美人皮下,包著的是一團麵目可憎的汙穢,想想真是倒儘胃口!”

“你?!”口口聲聲的汙穢,惹得緋羽怒火中燒,方才須臾的恐懼徹底消弭,緊握佩劍質問道:“你若不曾愛過吾,為何騙吾出海,難道不是擔心吾留在中原會有危險嗎?”

“叫你出海,是要你帶回中原最強的兩個人,好讓本座將神州大地徹底清掃乾淨。你非但沒完成本座的交代,還私自返航阻擋本座的行動。”

玄鳴濤單手平抬惡露天斧,將斧尖對準緋羽——

“本座天命已明,毀滅人間勢在必行,沒閒工夫陪你等汙穢再廢言!你也不必著急替那兩人死,今日誰也彆想活著離開魔界!”

神雷一閃,天斧開光,映襯得玄鳴濤湛然若武神臨世,僅需三分功力,在場三人都要灰飛煙滅。

緋羽急轉佩劍運功抵擋,顧不上痛心憤怒,因為下一秒,心臟或許就會停止跳動。這樣也好,死在摯愛手中,算是了卻這份千年苦戀。

心死之刻,天外驟然風雲急卷,鵝毛大雪無端而降,轉眼撲滅環繞眾人的魔火,周遭景物皆被覆上一層白雪。

一盞幽幽燈火由遠及近,來人一字一步,一步一勁,每一擊都直衝玄鳴濤而去,竟將玄鳴濤手中盈滿元功的惡露天斧震脫出手。

“雪覆千山霜埋徑,孤月渺渺映孤影,殘燈暮卷空念遠,人間何處安此情——”

腳步越來越快,詩號畢時,一抹青光掠眼,依稀瞥見一條提著燈籠的青袍道者身影,留下一道熟悉非常的劍氣再逼玄鳴濤後撤三步,隨即現場三名人類憑空消失。

“總算來了……”

獨留原地的玄鳴濤不禁鬆了口氣,望著青光消失的方向駐足良久,他用力撫了撫心口,壓住所有的沉鬱痛心,儘量保持心如止水。

轉身低頭喃喃自語:“離開就好,離開就好……但願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