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柳家培養的一把刀,柳家以養蠱的方式給每個人一把匕首,丟在蛇窟裡,最後活下來的人就會成為柳家的培養對象。
我要活下來,然後去見那個人。
……
馬車上掛著的風鈴叮當作響,我閉眼假寐,手中的暖爐散發出融融熱意,直到我聽見遠處傳來刀劍爭鳴的聲音。
“主子,這是淩河柳家的人!”我聽見男人的聲音。
青年溫潤的嗓音,“看來這次麻煩了。”
馬車仍然在向前,刀刃插入馬車廂,那溫嗓音再次響起:“來者何人?還請速速離去,莫被此處歹徒糾纏。”
我心情複雜。
“十三,解決他們。”我斷掉插入馬車的刀刃,安然坐著。
我聽見了風聲,馬車外的哀嚎聲,和十三的一句“小姐,解決完了。”
我蒙上了白綢,我的眼睛略有畏光,在外乾脆就裝成瞎子。
柳家的頂級刺客可以豢養部分刺客,十三便是我“豢養”的刺客之一。
“繼續趕路。”我願意給我的獵物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何況此番赴京還是為了尋人。
未曾想,我願放過獵物,獵物卻湊了上來,“姑娘,可否捎路某一段,必有重謝。”
我不免有些新奇,這還是頭一次有獵物見過十三殺人還敢往我身邊湊,便也同意了。
“隻能借你們一輛馬車。”三輛馬車,我不願他人與我同乘,一輛放了財物和一些小東西,隻剩下一輛空車。
“多謝姑娘。”
沒多久便繼續啟程,十三坐在車前禦馬,我繼續假寐。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我聽著十三下車的聲響,也掀開了簾子。
“小姐,午時了。”十三扶我下車,寒風凜冽,我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抱緊了暖爐。
“先休整一下,我去生火。”
十三很快就生好了火,我尋著聲音走了過去,耳中多了些其他的聲響,獵物也下了車。
我聽到男人聒噪的聲音:“主子,她居然是個瞎……”後麵應該是被某些人捂住了嘴。
我腳步一頓,頭朝那邊偏了偏。
“再有下次,想必你也不缺一條舌頭。”
我討厭彆人叫我“瞎子”,即便我並不瞎。
“姑娘,無意冒犯,在下會管教好屬下,還請姑娘見諒。”
我並未理會,十三正在煮魚,附近有細小的水聲,應當是鑿了個洞捉魚。
“我沒有那麼想吃魚。”我抿了抿唇,“天冷了。”
“我知道,坐這來。”他搬來了椅子讓我坐著。
我覺著好像有些細小的東西落了下來,伸手用手蹭了蹭,“十三,下雪了。”
“對,很快就能結束了。”十三安慰著我。
我的思緒回到多年前,那時程家還未被滅門,程鳶和程蒔都還是家中受寵的小孩,但父親犯了錯,幕後人下令滿門抄斬,我和程蒔便被柳家劫了去。
萬蛇窟之後,世上少了程鳶和程蒔,但多了阿鳶和十三,他攬住了程蒔的名,也替我攬住了家中的排行。
他說:“你是姑娘,本應該有愛你的夫婿,疼你的兄長,可能還會有一兩個可愛的小孩……”
“兄長不累,隻要你乾乾淨淨的就好……”
“結束之後,我帶著你去柳州,開一間商鋪,等生意做大了,兄長給你招一個上門夫婿……”
“放心,一切都會好的。”
……
十三為我盛了碗魚湯,自己也盛了碗坐在我身旁開始喝。
我輕輕碰了下十三,他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幾位也坐下來喝吧。”
“不知路兄在這偏僻地方做甚?”十三開始問話。
“遊曆歸家,路遇歹徒,還好遇到了好心人。”獵物回答,“不知你和姑娘又是為了何事?”
“路兄不必生分,和小姐一樣叫我十三即可。”十三故作唏噓,“小姐身子自小病弱,受不得東洲那無常的天氣,便帶回京城養病。”
我久不見日光,皮膚蒼白倒是和久病一般。
……
得到各自都很滿意的假信息之後就又開始繼續趕路。
……
夜晚,原地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