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她做錯了什麼?(1 / 2)

需要幫忙嗎? 鴿子爵士 5585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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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輕微的聲音響起,原本漆黑的小房間瞬間被暖黃色的燈光填滿。

位於閣樓的小房間裡被布置地很溫馨,被重重毛地毯鋪滿的房間裡四散著抱枕和坐墊,看起來很暖和,牆上是幾張照片和畫像,而房間最裡麵則是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一本陳舊的筆記本。

站在門口的池祈星眉眼低垂,沉默地走進小房間內,隨後在小桌子前緩緩坐下。

他先是打開手旁的小櫃子,隨後將手中的大衣外套工整地疊好,鄭重地放到小櫃子裡,而在這件大衣外套旁,是一件小巧些的白色外套。

在櫃子的下一層,則是一把嫩黃色的傘,雖然保護得當,但依舊能看出陳舊的痕跡。

池祈星合上櫃子,定定地注視著麵前的筆記本。

良久之後,他才伸出沉重的手,緩慢地翻開了筆記本。

在筆記本的扉頁,有十六歲的他留下的稚嫩筆跡——

[28年11月23日,見到了神明小姐。]

看著自己幼稚的形容,池祈星有幾分尷尬地撓了撓臉頰,但眼裡浮現了些許懷念,他慢慢往後翻。

[28年11月30日,知道了神明小姐的名字,音苗,很高興。]

[28年12月8日,把神明小姐的名字記錯了,是音鶓,鴯鶓的鶓,我好笨。林清隨說她也在四中讀書,我搜了一下,實驗高中到四中的距離是23.4km,也不遠,以後多找林清隨打球吧。]

[興許能見到她。]

[28年12月10日,見到了音鶓,她好漂亮,比想象的要漂亮一千倍,我這種動不動鬨自殺的愚蠢人類一點都不配和她做朋友。]

[她會不會記得我哭起來的醜樣,好丟人。]

看到這裡,池祈星想起來自己最初不敢找音鶓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那天留下的印象太過愚蠢,一個快要自殺且崩潰大哭的笨蛋高中生。

一點也不酷,音鶓肯定很嫌棄自己。

池祈星轉頭,看向牆麵,在牆的角落裡有一張畫像,那是池祈星在被音鶓救下後的住院期間憑借印象畫的畫像,畫像中的女孩手握奶茶,穿著白色的外套,還打著一把嫩黃色的傘,她的臉沒有被畫完,池祈星隻畫了笑著的下半張臉,上半張臉被揚起的秀發遮擋。

大概是出於私心,整張畫隻有人是明亮的色彩,除此之外都是灰蒙蒙一片。

池祈星望著望著,就紅了眼眶,他咬住下唇,拿起桌上的筆,翻到筆記本的空白頁,緩緩寫下一串字。

[36年11月25日,音鶓讓我彆再聯係她,她不希望我繼續喜歡她。]

而就在這句話的上半頁,他還洋洋得意地寫著。

[36年11月24日,惹音鶓生氣了,我該死,為什麼就是學不會好好說話。還好音鶓很善良,她原諒了我。]

[好喜歡音鶓。]

與表麵的冷淡寡言不同,池祈星內心的活動相當豐富,他情感豐沛,又隻用於音鶓一人身上。他的情感世界完全為她建立,音鶓高興時會放煙花,音鶓不高興時會跟著不高興並難過地處決自己一萬遍。

他是在喜歡上音鶓之後才開始決定要好好生活的,他在那份喜歡中寄托了太多太多,包括對活下去的期待和信心。

說他依賴這份感情而活都不為過。

如果要他徹底放棄音鶓。

他大概會枯萎而死。

於是池祈星筆尖停頓片刻,在下方繼續寫道:

[還是很喜歡音鶓,我不會放棄。]

會有機會的,隻要他不放棄,一定會有機會的。

池祈星這樣想。

也隻能這樣想。

-

音鶓和不知為何依依不舍的風玨告彆,回到了家裡。她這一天過得太累了,生病和情緒低落讓她精神懨懨。

在吃完藥之後,音鶓睡下了。

一如既往的噩夢降臨,一如既往地在淩晨帶著滿臉淚水驚醒。

音鶓擦乾淚水,看向窗口的方向,月光灑進來,屋內被照得很亮。

她想起上次看向窗邊的時候,是陽光正好的清晨,樓下還有人在等自己。

什麼都不會變。

音鶓在心中默念。

什麼都不會變,無論是生活還是她。

正如音鶓所念的那般,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繼續掛上了燦爛的笑容,親切溫和地對待身邊的每個人,隻有獨自一人坐在家裡時,她才會麵無表情地發呆。

她沒有愛好,或者說她最大的愛好就是讓自己腦袋放空地坐著。

隻有什麼都不去想,她才能短暫地遺忘掉一些不太願意回想起來的事情。

到了媽媽追悼會的這天,音鶓掛著溫和禮貌的笑容,接待爸媽的親戚朋友們,溫柔地擁抱每一位在媽媽遺體前落下淚水的人。

她得體地主導了整場追悼會,直到儀式快要結束,音鶓沉默地坐在媽媽身前,揉揉發酸的臉頰,小聲道:“結束了,媽媽。”

此時,宣朝走了進來,猶豫著對音鶓說道:“辛苦了。”

音鶓搖搖頭,轉頭想對宣朝說些什麼時,對上了後方外公外婆的視線,於是她沉默了,內心深處對外公外婆的恐懼讓她不敢在兩位麵前過多表現。

音鶓在車禍之後輾轉了三個家庭,一開始是爺爺奶奶家,音鶓的爺爺奶奶很富貴,是海浦市出名的富商,他們大概很介意那場車禍帶走了他們的兒子,因此碰見音鶓時不太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大部分時候,會半開玩笑的叫她:“小災星”。

連帶著宅子裡的保姆管家也都這麼叫,音鶓為此難過了很久很久。

後來音鶓去了外公外婆家,比起爺爺奶奶家,他們對音鶓的態度是漠視,他們會給音鶓提供必要的吃住,但除此之外,一句話也不會跟音鶓說。

音鶓在這個家像個透明人,沒人願意和她說話,她每天都在壓抑窒息的氛圍裡。

再然後就是舅舅舅媽家,雖然宣朝很反感她,雖然舅舅舅媽刻板地認為她是難相處且愛撒謊愛找事的小孩,但音鶓堅持了下來。

“鶓鶓。”

外公走了上前,這位老人可能是在音鶓不斷地支付她沒有義務支付的贍養費的情況下,對她稍微有了點話,他輕輕拍了拍音鶓的肩膀,安慰道:“彆太難過。”

“好的,謝謝外公。”

音鶓身子一顫,機械地朝外公點頭,內心毫無波瀾。

音鶓禮貌地送走了所有前來追悼的親戚,並為這些親戚送上了禮物,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中,音鶓淡淡地笑著,讓人看不出她具體有多難過。

“鶓鶓,抽空回外公家一趟吧。”

外公臨走前這樣說,音鶓隻是點頭答應。

她心裡把這看做是客套話,畢竟外公外婆現在應該更不想看見她了吧。

“鶓鶓,待會回家吃飯嗎?”

舅舅宣強走到音鶓身側,看著這位熟悉又陌生的侄女,躊躇著詢問道。當親眼看到音鶓一個人井井有條地處理完這些事,他們才真切地意識到,音鶓長大了,她不再是那個會跟宣朝爭寵打鬨的小孩了。

音鶓微微搖頭,說了句很適合當前情況的拒絕。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樣,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舅媽和宣朝也不好再開口,隻能悻悻離去。

音鶓站在殯儀館門口發呆,突然,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一杯熱咖啡遞給她,在音鶓疑惑的視線中,那位工作人員指了指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