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她做錯了什麼?(2 / 2)

需要幫忙嗎? 鴿子爵士 5585 字 10個月前

不遠處的停車場,熟悉的修長身影依靠在車前,手中拿著相機似乎在拍什麼。他今天打扮得格外講究,雪白的大衣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看上去自帶光暈,再配上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慵懶動作。

還挺有觀賞性。

池祈星怎麼會在這裡?

不過他確實沒有聯係自己。

音鶓隻能彆扭地接受了這杯熱咖啡,喝了一口意外地發現不是她常喝的熱美式而是抹茶拿鐵。

她覺得熱美式很難喝但幾乎每次都點這個,因為咖啡這種提神的東西對她而言沒必要合口味,不過……

池祈星這都觀察到了嗎?

在回家的路上,宣朝突然問身側的屈薇:“媽,你知道音鶓姐喜歡吃什麼嗎?”

“鶓鶓喜歡魚香肉絲吧,每次問她對午飯有什麼想法的時候都說做魚香肉絲。”

屈薇略微一思考,給出回答,隨後看向宣朝,問道:“問這個乾嘛?”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

宣朝苦笑著坐回到座位上。

魚香肉絲是他最喜歡的菜,這種漠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形成的呢。

音鶓這邊結束了追悼會後,生活短暫地回到了從前,她像以前一樣,正常上班下班和加班,時不時抽空幫幫同事的忙。

吳茵在感慨音鶓的厲害和溫柔的同時,也有點好奇音鶓家裡是出什麼事能讓她請那麼久的假期。

不過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音鶓前輩還是每天都活力滿滿的樣子。

隻有繁忙的間隙,音鶓才會端著咖啡,站在樓梯間的窗戶旁,回想那天充滿衝動的自己,和那個儘力想要挽救自己的池祈星。

“池祈星……”

音鶓發出長長的歎息,她還是沒有把欠池祈星的錢還清,也沒能跟池祈星要回那件被她遺落的外套。

準確來說,她連聯係池祈星的勇氣都沒有。

池祈星是風險。

是把她平靜生活打破的風險。

因為外公外婆不斷地打電話過來,音鶓在葬禮前一天頂不住,買了一些昂貴的保健品,踏上了不太願意地“回家”之路。

“鶓鶓回來啦。”

音鶓的外婆辛雪珍看到她時,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出笑意,熱切地歡迎著音鶓進家門。

音鶓第一次見辛雪珍這副表情,心下驚訝的同時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鶓鶓,歡迎回家,回來買這麼多東西乾嘛。”

音鶓的外公宣津也是一臉熱切,熟稔地跟音鶓寒暄,將東西從音鶓手中接過,音鶓則是因為兩人的態度,而感到了脊背發涼。

年少時期留下的陰影無法作假,音鶓看見宣津和辛雪珍對自己慈愛的笑,無法聯想到這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隻會害怕。

音鶓的聲音開始發顫,整個人都不受控地開始打顫:“外公外婆,是有什麼事嗎?”

宣津臉上的笑意僵住,詢問道:“沒事不能找鶓鶓嗎?”

辛雪珍在一旁附和道:“阿公阿婆就是想鶓鶓了,想看看鶓鶓。”

“這樣啊。”

音鶓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乖順自覺地找了個角落坐下。

可是……

你們分明說過……

“沒事的話不要聯係我們。”

對於爺爺奶奶家遭受的言語暴力,音鶓最大的陰影是在外公外婆家留下的,這也是她後來為什麼在舅舅家待得不開心還要努力忍受的原因。

她想有人陪她說話。

音鶓對外公外婆是抱有很大期待的,比起工作繁忙不見人影的爺爺奶奶,音鶓自幼跟外公外婆相處的時間就更長,溫柔慈愛的外公外婆給她留下的印象也很好。

所以一開始,音鶓是非常期待的,她覺得自己從爺爺奶奶家到外公外婆家是“被拯救”的好事。

直到她滿懷期待地走進了這個家。

要怎麼形容音鶓在這個家待的那十幾天呢?

就是冷。

所有人都當她是空氣,沒有人看得見她,她嘗試說話,卻好像沒人聽得見。

家裡的人都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在音鶓除外的地方,他們說說笑笑的聲音總是很開心,留給音鶓的隻有小桌子上永遠被單獨盛出來的飯菜和小房間裡被淚水打濕的陰冷床鋪。

我做錯了什麼?

音鶓在哭泣的同時很認真地開始反思。

她雖然什麼都沒做,但一定做錯了什麼,大家才會不理她。

於是她嘗試讓自己變成一個很能乾的好孩子,她搶了保姆阿姨的活,認真地開始打掃家裡的每一處,試圖通過做家務來讓外公外婆看到自己的乖巧懂事。

但那沒用。

她努力的結果是,辛雪珍讓打掃阿姨多清掃幾遍音鶓打掃過的地麵,隨後抱著手冷眼看著音鶓努力打掃的小小身影。

看著阿姨反複拖被自己清理得鋥亮的地板,音鶓終於反應了過來。

喔,原來,她的存在就是錯。

她從一開始就不被歡迎,被她期待著的親人們都很討厭她。

十四歲的音鶓不懂,不懂親人們為什麼會把恨意放在她身上,不懂為什麼她要被冠上“災星”的名頭被當做父母遭遇不幸的罪魁禍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一場車禍後失去了所有愛她的人。

分明她也是受難人。

在音鶓選擇離開外公外婆家的那天,宣津冷漠地看了一眼她,對她說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句話。

“走了就彆再回來。”

“鶓鶓,在想什麼?”

記憶中冷漠的外公和麵前帶著慈愛笑容的外公形成巨大反差,音鶓不解地微微歪頭。

除去疑惑之外,她還很委屈。

“為什麼呢?”

為什麼可以對她這麼過分?

為什麼都像失憶一樣忘記以前發生的一切?

為什麼不能像之前表現的那樣,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為什麼既要傷害她,又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她上演溫情戲碼。

又想折磨她了嗎?

為什麼呢?

時隔十二年,音鶓又開始思考同一個問題。

我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