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院子裡的花沒收,白天嬌嫩的花,此時都被打蔫了。
玄關口,頭頂的感應燈早滅了,燈光從半開著的門裡灑出來,少年用身體擋住一半的光,他看向那兩個快抱在一起的人,腦中滿是疑惑。
男人穿了件黑色襯衫,衣領上正好有兩條垂下來的帶子,沈溪風此時正抓著那兩條帶子不放。
係統的判罰來得很快,基本上是在沈溪風撞上去的那一瞬間,廣播就響了。
懲罰也十分迅速,廣播聲剛落下,就收到了係統下發的信息,100點數已經從餘額裡扣掉了。
外頭風大,雨被吹斜,男人半邊身子露在外頭,沒多久衣服就濕了。
兩個人,一人低頭,一人仰頭。視線在模糊的燈光裡灰暗不清,他不懂沈溪風眼裡的情緒,沈溪風也看不懂他眼裡的笑意。
於是,半晌後,一人向前一步,一人鬆了手。
剛剛是有些衝動,沈溪風心想,也許是在看到這人的那瞬間,胸口就點發疼,那一道深刀疤,還是留下了陰影。
睡衣領子很大,經過剛剛的動作,扣子開了一顆,沈溪風抓著半開的領口往回走,沒走兩步就被後麵的人給拉住了。
“沒想到你住在這裡,”男人聲音沒變,連語調中夾著的笑意都一模一樣:“抱歉,重新介紹一下,我叫燭。”
沈溪風沒回頭,手稍微用力,睡衣就從燭手心裡回來了,他走到門口才開口:“我不在意你是什麼身份,不管你是吳德還是燭,你給我的那一刀,我會還回去。”
門關得迅速,站在門邊的栩還沒反應過來,等走出了院子,他才問:“老大,你和那個玩家有仇嗎?”
燭順著小路往前,邊走邊說:“我去的那個新手案件,他是偵探。”
“難怪,” 栩捏著下巴思考,好半晌後才說:“不對啊,這玩家是個新手,哪裡有錢住我們邊上?”
這邊栩滿腦疑問的時候,沈溪風已經在準備晚餐了。
本以為這遊戲裡的玩家那麼多,見到吳德需要一定的時間,沒想到今天撞了大運。
臨睡前,他開著床頭的小燈,密密麻麻寫了三張紙的複仇計劃。
然後,係統在遊戲開發以來,第一次接收到了玩家發來的信件。
“大廳服務牆上寫著,彆墅區的玩家可以點餐,我明天的早餐要吃打鹵麵,謝謝。”
係統:食堂NPC,哪位會做打鹵麵?
——
邀請函上寫著,歡迎大會將在晚上七點準時開始。
沈溪風是踩著點到的。
宴會上的分割線很明顯,老玩家從容不迫地推杯換盞,新玩家聚堆湊在角落裡聊著收集到的信息。
遠遠地就看見,新玩家裡最矚目的那個人 — 梁邇。
總有那樣一個人,在人群裡麵混得很開,什麼消息都能打聽到一點,人緣好,個個都願意跟他聊。
很明顯,梁邇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進遊戲沒幾天,已經在一堆老玩家裡打成了一片。
對於這種大型的宴會,沈溪風沒什麼好印象,但要說出來是什麼理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宴會上的食物是免費的,這點讓他十分滿意。
於是,等梁邇找過來的時候,沈溪風已經堆積了好多個空盤子,還抓著穿著像服務員的玩家,想要點兩個菜。
“你喝了幾杯?”
沈溪風是被梁邇強行從用餐區拉過來的,現在坐在大廳最角落的沙發上,半邊身子都窩進抱枕裡,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沒喝,”沈溪風說:“有酒嗎?我都沒看見。”
梁邇看著沙發上的人,除了身上沒有酒味以外,怎麼看都跟喝醉了沒有區彆。
“這裡有很多的老玩家,不去問點有用的?”
沈溪風坐起身子,把軟乎乎的抱枕放在懷裡:“你問完,告訴我。”
懶得很坦蕩。
“其實來參加的大部分都是新人,老玩家不多,很多人嘴巴都撬不開,”梁邇捏了捏眉頭,說:“還有一些老玩家是過來選玩家的……”
沈溪風從窗邊的高架子上拿下來糕點,聽到這,反問道:“什麼意思?”
梁邇說:“選玩家,加入戰隊。”
他看著沈溪風吃了一口那糕點,嫌棄地推到一邊,頓了半晌,繼續道:“中級玩家就可以選擇加入戰隊,加入後每完成一個劇本,結算的時候可以獲得戰隊提成。”
沈溪風喝了好幾口水,才壓下嗓子裡那份甜膩。
“所以來這兒的老玩家,都是來選新人帶練的?”
這話說完,梁邇想要反駁,但乍一想,似乎意思也是一樣的。
“也算這意思,選新人,帶新人通關,等到了一定等級後,選擇加入他們戰隊。”梁邇解釋道:“戰隊也是分級彆的,等級越高,獲得的加成越高。”
沈溪風點了下頭,打量四周說:“比起獨自作戰,人員聚集的戰隊會更加有安全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