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戀的話題在沉默中一筆帶過,江媽媽從容淡定地翻照片。
“咖啡店員工有儲存櫃,死者的那個櫃子是固定的,櫃子裡有一件工衣洗過的,口袋裡有幾十塊錢。”
江媽媽說:“盧學姐那邊核對過時間線,離開後就跟男朋友看電影去了,看的是剛上映的懸疑片《血色婚禮》,電影結束後接近12點多,兩人一塊回家的。”
“我這裡就這麼多。”江媽媽迅速地把位置讓給偵探發揮。
燭偵探為了讓眾人更好地分析案情,剛開始先把所有人的線索整理了一番,然後加入自己找到的,讓它緩慢形成一個閉環。
“先說一下,當天燒烤店的事情。”
“監控剛剛已經看過了,實際就是死者先到,然後是趙追求,最後是盧學姐。結束的時候是盧學姐先行離開,之後趙追求和死者在十字路口分開。”
“死者的屍體發現在垃圾場,最主要的器官心臟不見了。”
燭偵探說:“你們四個人裡,兩位是死者的父母,一位是死者的追求者,討論到這個時候和死者沒有任何關聯的,就隻有枕藝術。”
他視線撇過枕藝術,沒做什麼停頓,“其實我可以合理地懷疑,你就是那個給死者送了項鏈和裙子的那個男人。”
“你在說什麼,她……”
枕藝術正要矢口否認,燭偵探手一伸,打斷了他的話頭,再次抬眼的眼神中帶著銳利:“我能說出這個可能性,就代表是有證據的。”
“死者老家廚房裡的用具,和你家裡的用具是同一個牌子,”燭偵探放大照片上的logo,說:“顏爸爸和江媽媽的工資條件,暫時還買不起這樣的品牌。”
“另外,剛剛顏爸爸提到的那張發票,還有趙追求說的那條項鏈。”
燭偵探放出一段錄音。
“我順著發票上的電話打過去問過,那是一家高檔定做首飾店,而你正好是那一家的會員。”
沈溪風蹺著腿,回想搜證時,兩人基本上沒有怎麼分開過,也不知道偵探是在什麼時候打的電話,竟然都沒發覺。但這並不能妨礙他此時看戲的心理。
在證據麵前否認不了,枕藝術開口說:“我承認那條項鏈是我送的。”
燭偵探視線低垂:“你跟死者是什麼關係?”
“朋友關係吧,”枕藝術說:“她每年過生日,我都會送個禮物,我生日的時候她也會回禮。”
他簡單地解釋了一番,燭偵探也沒抓著不放,有證據在手,不怕人不開口。
“這塊玉石雕的葫蘆,包在紅布裡麵的,是死者原先佩戴的嗎?”燭偵探問江媽媽。
江媽媽側頭看著照片,點頭說:“她小時候的,上小學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後來就沒戴了。”
燭偵探翻出辭職申請,還沒等他開口,顏爸爸就非常自覺地解釋道:“我兩個月前辭的職,我的崗位從保安隊長調整到了普通保安,算是降職了,工資也比平常少了五六百,於是我提出了辭職。”
江媽媽:“你辭職怎麼沒告訴我?”
顏爸爸:“沒什麼好說的,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工資跟以前差不多,跟你說多了也會讓你心煩。”
燭偵探:“你們倆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22歲那年遇見他,23歲在一塊的。”江媽媽說:“三年後有了長離。”
沈溪風好奇地問:“你高中畢業後就沒讀書了?為什麼不留在城市裡工作?反而要來到這個小山村?”
江媽媽笑了笑,無奈道:“我是單親家庭,父親養大的,我高二的時候,父親組建了新家庭。”
“他供我讀書,高中畢業後沒管我了。我不想在那座城市裡看著他和我後媽恩恩愛愛,於是畢業後不久,我去另外一個城市找了一份工作。”
“從服務員開始做起,一路做到了管理,兩年後,因為平淡的生活,我提出了辭職。然後我開始了旅行,這裡是旅途的最後一站。”
燭偵探表示理解,繼續道:“那是什麼讓你選擇留下來?”
“有很多方麵,首先是這裡的生活很緩慢,很符合我理想的生活節奏。”
江媽媽說著說著沉默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有些憂傷:“我到的時候學校剛建起,缺老師,我自然而然地留下來當了老師。”
燭偵探站在台上,單手撐著桌子:“你倆在一塊之後,你就很少離開村子,這是為什麼?”
江媽媽用餘光瞧了一眼顏爸爸,然後低下了頭,沒說話。
沈溪風左右看了看:“換一種問法吧……你們後院的牆上鑿開了一扇窗,通著隔壁鄰居的院子,是用來乾嘛的?”
顏爸爸趴在桌上,頭也沒抬:“方便鄰裡的溝通。”
“這話說出來,你信嗎?”燭偵探冷笑了一聲,手猛地拍了下桌子,打醒了沈溪風的瞌睡,也嚇到了趴著的顏爸爸和枕藝術。
“把背都給我挺直了,”他冷著臉:“彆在我麵前擺著一副提不起來勁的樣,都不是新人,打架會受到什麼處罰心裡都清楚。”
“自己做出的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再說了,不就是小黑屋裡關了兩個鐘嗎?出來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讓沒受罰的人以為你倆受了天大的什麼折磨呢。”
顏爸爸意識到燭偵探話裡,這個沒受過罰的人就是沈溪風,他挺起腰,強打著精神,朝沈溪風問:“有沒有感受過老鼠啃骨頭的感覺?”
沈溪風愣了,“暫時沒這個機會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