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爸爸無奈地歎了口氣,單手撐著下巴說:“找個玩家打次架,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沈溪風:……
“其實也不算什麼折磨,隻不過就是把我往小黑屋裡麵一關,忍受老鼠啃了我兩個小時的骨頭。”
“當然了,”顏爸爸不自覺地摸了下腿,打了個顫:“你身體不會有任何問題,隻不過是痛感一層層累積。”
沈溪風聞言看向燭偵探,那眼神就像是在問:“違規的處罰都這麼變態的嗎?”
燭偵探一臉平靜,聽完顏爸爸的話麵上也沒起波瀾,“打架鬥毆這類算是違規裡的大頭,所以這種處罰能讓違規者飛快認識到錯誤,確保下次再無犯錯的可能。”
討論室裡安靜了兩分鐘,除了還沒緩過神來的兩位受罰人,還有聽完顏爸爸講解後一臉驚恐的江媽媽,以及認真思索的沈溪風。
作為一名良好的偵探,燭偵探覺得必須等到所有嫌疑人將注意力集中在案件上後,再開啟後續的證據講解。
最後是沈溪風率先開口,把視線拉回了正軌,“顏爸爸,隔壁鄰居家我們已經問過口供了,也得到了一些相關線索,你們直接交代能省下一點時間。”
說不上小黑屋的懲罰對身體的傷害更大,還是對心理的傷害更大,顏爸爸拽一下濕透了貼在後背的衣服,說道:“那個小窗口,主要為了方便送飯。”
“廚房裝備那麼完善,你們夫妻倆不做飯嗎?”燭偵探問。
顏爸爸說:“不經常做,我在家都是我乾,我不在家,就隻能麻煩隔壁鄰居送飯了。”
燭偵探抬眼,“隔壁的婆婆可不是這樣跟我們說的。”
“是嗎?”顏爸爸意味深長地說道:“可是我開那個小窗,本來就是很單純的,為了送飯方便些。”
不得不說這句話,踩了一個很好的bug,顏爸爸怎麼解釋挑不出毛病,因為燭偵探沒有踩到點子上問。
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燭偵探說:“鄰居說你們夫妻倆經常吵架,吵完過後你就把江媽媽鎖在家裡,一關就是好幾天。”
這次,並沒有要求讓顏爸爸回答這個問題,燭偵探把視線轉移,用眼神示意江媽媽回答。
“他占有欲強,愛亂想,我出門久一點就怕我跑了,我和彆的男的多說兩句話,他就要打架。”
沈溪風問江媽媽:“村裡學校的那個老師,你跟他有特殊關係嗎?”
江媽媽搖了搖頭,說:“頂多算同事吧,他挺照顧我……但我老公跟他打了兩次架,我現在看見人家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顏爸爸冷哼了一聲,撇過頭道:“我看你倆就是有點不太正常的男女關係。”
江媽媽沒解釋,也沒否認,平淡地開口:“按你的說法,我跟村子裡所有的年輕男人,都有點不太正常的男女關係。既然如此,乾脆分了算了,反正我倆也沒領證。”
“你做夢,”顏爸爸大笑了兩聲,咬牙陰森森地說:“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就想著離開我,這麼久了,也不長記性……小心我……”
江媽媽開口打斷,說道:“我懂……你就那些做法,先打我一頓,讓我沒臉出去見人……再幫我關個十天半個月,長點記性……”
她苦笑著,“十多年了,這種互相折磨的日子還沒過夠嗎?”
“夠沒夠是我說了算的,”顏爸爸語氣誇張,瞪大眼睛:“反正有我在一天,你就彆想出村。”
沈溪風看著這一來一往,終於忍不住抬手,小聲地敲了敲桌,“你倆的事情等會再說,我想了解一下死者那天回家,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吵起來的?”
話剛落,沒等著人回答,他又開口提醒:“鄰居婆婆說,聽見父女倆吵架……不隻是吵,中途還摔了東西,聽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我先說吧,當天的事情也有我的責任,”江媽媽說:“那孩子那天回來拿了幾萬塊錢,說是有個男人在追她,這是給的零花錢。”
“我一聽就覺得這不太對,我們母女倆吵了兩句……長離說她現在有能力了,想帶我走。然後被他爸聽見,所以吵起來了。”
“有沒有動手?”沈溪風問。
“沒有,我攔下來了,”江媽媽說:“她走之前還問我願不願意……我不敢冒險,叫她好好讀書,沒什麼事就彆回來了。”
討論室裡,擺在明麵上的那張桌子很長,邊上的椅子是真皮的。特殊的是沈溪風霸占著那張雙人沙發,隔壁的燭偵探霸占著那張辦公沙發。
在他開口詢問的那刻,燭偵探就回到了沙發,在明亮而柔和的光線裡,純白的貼身襯衫。
靠在椅背上的身影,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彆樣的貴氣。
沈溪風不知怎麼去形容,就是那麼幾個簡單的動作,配合著側臉部的線條和低垂的眼,碎發讓空調風微微吹起,又蓋住深邃的眉梢,有種神秘感。
猛然間想起了早上混亂的廚房,臟亂的倒台,慌亂的動作,還有一塵不染的白襯衫。
思考間隙,沙發上那人有了動作,微揚起的側臉,冷漠道:“是誰的電話鈴聲一個勁地響?”
到這時,沈溪風回過神,環境中嘈雜的音樂聲傳來,斜對麵的顏爸爸慌亂地舉起手機,接通後,麵色從平靜到驚訝。
掛掉後的第一句話,“有線索了,新線索。”
“什麼新線索?”燭偵探問。
“收到一份快遞,收件人寫的是死者的名字。”顏爸爸說:“現在給我們送過來。”
快遞是在十分鐘後拿到手的,燭偵探拆開外頭的包裝,米白色的信封上,是用黑色的大頭筆寫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