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邇一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沈溪風把手裡的袋子放在地上,也不著急,就在這小角落裡等人開口。
來往的人流中,有人大包小包地提著一堆東西,耳朵上戴著黑色的耳釘,頭上頂著個棒球帽,大步向前。
餘光瞥見角落的兩個人,視線在沈溪風身上停頓,隨後吐出口裡的棒棒糖,笑道:“還挺巧。”
身後跟上來的燭穿著一身黑,臉上戴著口罩,手裡拿著喝了半瓶的飲料,看前麵停下的男人,疑惑地問:“你不是急著要回去?”
栩揚著笑,抬眼向角落那邊示意:“老大,快看那。”
燭挑眉側過臉,視線中隻有穿著藍色外套的沈溪風,他半彎著腰,往身邊另外一個男人靠近,兩人咬著耳朵,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栩一臉看戲的樣,看著自家老大跨步往那頭走,和剛剛跟在他後頭出來的慢悠悠步伐完全不一樣。
超市裡買單的都是機器人,冰冷的提示音一陣一陣的,蓋住了皮鞋踩在大理石身上的聲響。
燭邁步靠近,隔著一段距離停了下來,確認能在一陣嘈雜聲中聽見談話。
沈溪風:“你要說什麼你就說,含含糊糊地乾什麼?”
梁邇總算是調整好了心態,看沈溪風一副笑得開心,沒什麼煩惱的樣,還是忍不住地叮囑:“我知道,那些高級玩家有本事,手裡的資金流也多,但你可不能屈服啊!”
沈溪風:……
見他還是一臉平淡的樣,連臉上的笑都沒淡,梁邇還是打算說直接點,“之前你參加歡迎大會,有幾個高級玩家看上你了,最近我隱約地聽聞,他們有打算跟你聊聊包養的事情。”
沈溪風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扶著牆笑彎了腰,在梁邇擔心的眼神中,他開口:“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傳聞?”
梁邇順手拍了一下沈溪風的肩,皺著眉頭說:“你可彆不信,我認識的那幾個老玩家說有群高級玩家很臟的……買點違禁物品,出點錢就能養兩個新人。”
沈溪風叫他放下心:“我這人吃得多,花得多,不會有人上來找我晦氣的。我們這批新人裡長得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再怎麼說我都是個男的,把你的心放肚子裡去。”
歎氣聲,梁邇無可奈何,“說真的,有幾個玩家看上你,有些人就是這麼臟……”
沈溪風正要開口,身後有人摟住腰把他往後扯了一把,猛地撞入那人懷中。
第一個反應是回擊,於是他抬手就要往後打,可身後的人反應迅速,再出手的那一瞬間,拽住了他的手腕。
那隻手很眼熟,沈溪風多看了兩眼,確認身份後停止了掙紮。
麵前的梁邇一副果然如此,真的是這樣,表情從茫然到驚訝到憤怒,然後開始撩袖子……
“彆緊張。”沈溪風拽住梁邇的動作。
腰上的那隻手緊了緊,“麻煩了解一下,剛剛說的對他有興趣的玩家,你知道名字嗎?”
燭開口的語調很沉。
沈溪風往後看,隻看見口罩上方露出來的眉眼,眉頭皺著,表示此刻情緒不太好。
梁邇沒反應過來麵前的情況,但看樣子兩人是認識的,沈溪風沒抗拒也沒反抗。
他很快平靜下來,回想了一番後開口:“我不知道那群人叫什麼,不過好像是一個戰隊的。”
燭“嗯”了一聲,從沈溪風手上接過那袋東西,抬眼看著梁邇說:“你的消息很靈通。”
眼前這人氣場很強,應該是個高級玩家,梁邇想著笑道:“人脈廣吧,我喜歡跟人交朋友,所以什麼消息都能聽到。”
燭點了下頭,收回腰間的手,轉為拉著沈溪風的手腕。
沈溪風反抗了一下,最後還是被他得逞。
燭的指尖順著他手腕處揉了揉,像是安撫,也像是調情。
從拉手腕到十指相扣,不過幾秒。
相扣的兩隻手被提起,在梁邇看過來的視線中晃了晃,笑聲從口罩裡傳出,“這個人,除了我估計沒人養得起。”
“多謝提醒,那個戰隊的垃圾思想,我會找人去解決的。”
沈溪風是被拉出超市的,回去的路上燭很沉默,倒是牽著的那隻手溫度挺高。
跟著沈溪風回了彆墅,食材被堆在廚房,零食被塞進了抽屜裡。
枯萎的白玫瑰,擺在客廳的桌子上。
沈溪風從廚房出來,隻看見一個站在客廳的背影,燭仰著頭看牆上的壁畫,口罩被取了下來,側臉的線條在光影中很迷人。
腳步聲很輕,他猛然回頭,眼神淩厲。
長相和氣場自帶的攻擊性,本身就是一種魅惑人心的武器。
他在看過來的那瞬間藏好了所有情緒,眼中隻有很淡的溫柔,還有看著沈溪風一步步朝他走過來時的歡喜。
都說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在這時,沈溪風頓住腳步,突然想相信燭在那個晚上對他說的那句話。
也許眼前這家夥,真的和月亮談論了一個晚上的自己。如同他今天早上,著迷了一般地和玫瑰聊了兩個小時的他。
成年人之間不用問那麼多為什麼,就如沈溪風沒有問剛剛在商場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燭望著沈溪風走過來的步伐,也沒有詢問他眼底那一抹笑是什麼含義。
所以此時,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純白的紗簾給房間裡抹上一層濾鏡,他們望著對方,在彼此的眉眼中看到了自己。
沈溪風突然想起,出門時桌上那朵枯萎的玫瑰,它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客廳,淡淡的。
“花朵以芳香熏香了空氣,但他的最終任務,是把自己獻給你。”
——泰戈爾
燭眼底含笑時很溫柔。
沈溪風停在客廳中央,和他之間不過兩米的距離,但他不想過去,反而想那人走過來。
於是,他笑著問:“燭導師,接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