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聽見栩說:“發展太快,有點不受控製……”
燭聽見下樓的腳步,回頭向沈溪風伸出手,等人慢悠悠地走過來坐在身邊,開口向栩介紹:“沈溪風,我男朋友。”
剛剛穿家居服的沈溪風透著一股柔軟,此時穿著針織衫的他,顯得很溫柔。
還沒等沈溪風開口,栩就笑著伸出手:“嫂子好,叫我栩就行。”
沈溪風想抬手,燭眼疾手快地給按住了,盯著栩說:“不用握手,說話就行。”
栩挑眉,剛想說點什麼,看著自家老大的臉色又給憋了回去。
沈溪風用了好一會才讓手解放出來,第一句話就問:“你們在聊什麼?”
栩向燭投去視線。
“在聊劇本,”燭蹺著腿,靠著沙發背弓著腳:“沒意外的話,下個副本我倆還在一塊。”
沈溪風調侃著問:“難不成你有預知能力?”
“這個倒沒有,”燭捏著下巴停頓,側頭看著沈溪風說:“是下個劇本選擇了你。”
沈溪風皺了皺眉,沒消化出這句話。
“很多新手都認為是係統把他們拉進劇本的,其實並不是,係統負責的隻是在什麼時間打開劇本。”栩開口解釋:“很多時候都是劇本選擇玩家,實力越高的玩家最容易受到劇本的青睞。”
燭點頭,接過話:“你的身份很特殊,很多劇本會優先挑選你。”
作為一個死者NPC身份果然夠特殊,沈溪風攤開手,無奈道:“那豈不是要剝奪我的休息時間?”
栩坐在沙發上,兩手鬆鬆地交握著:“也還好,一般沒有突發意外,係統是不會在休息時間裡拖玩家進劇本的。”
“隻是可惜,”又過了片刻,栩笑著說:“有一個劇本升級得太快,凶手連續犯了幾起案,恐怕你得提前結束休息。”
“我這次過來也是通知這個消息的。”
沈溪風“嘖”了一聲,摸著耳垂,側過身子問:“有具體進入的時間嗎?”
栩想了想,看了一眼燭,“最快應該是明天晚上,晚一點的話就是後天。”
二人世界沒幾天了,栩沒多打擾,雖然好奇兩人的相處,但他身上還有其他任務。
離彆前,他叮囑燭:“老大,這次進去要把人帶回來,再來幾次係統就要發瘋了,到時候又免不了一場崩塌。”
燭答應著,側過身子回頭,沈溪風靠在沙發邊上等他,對視時挑眉。
他笑著回頭,反手關上門,站在院子裡對栩說:“我帶那人進去,看看能不能強製他出來。”
“不行,”栩推開院門,皺著眉頭說:“文的不行就來武的,不然到時係統崩塌後,又要損失一堆劇本。”
“到時候我們倆就要連著加班兩個月了,”像是回想起了上次崩塌時的景象,栩晃了晃頭,歎氣:“老大,你儘量吧,實在不行就把他打暈了拖出來。”
燭應了一聲,把人送出門才停下腳步,“不用急,他心裡有數的,你再急也沒有用。”
栩站在路邊點了根煙,風吹著煙霧蔓延,他仰頭吐氣,皺著眉:“話說那人叫什麼來著?”
“哪個?”
“就你剛剛說要帶進副本的那人。”栩咬著煙回頭,才發現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了院子,像在擋風一樣,兩人之間隔著挺長的距離,小聲說話對方聽不見。
他無奈,吐了口煙,問:“老大,我身上沒刺吧。”
燭彎腰在身上聞了聞,“我倆不抽煙,你下次抽煙離我遠點,免得我回去抱不到人。”
栩忍不住大笑了兩聲:“果然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不過話說你倆是不是發展得太快了?”
“是嗎?”燭倒是沒這樣覺得,反倒還覺得有些慢,要不是他那一刀的原因,估計在新手村裡,兩人就躺在一張床上去了。
畢竟眼神作不了假,對方眼裡的勢在必得,兩人都懂。
他舔著牙尖,低笑了兩聲:“你有空的時候,幫我查一下他在係統裡的記錄。”
“什麼記錄?”栩暗下眼神,彆有意味地問:“個人記錄還是通關記錄?”
燭站在小院的右邊,邊上是成排的花架,原本隻有短短的一排,這兩天沈溪風可能是睡夠了,用點數換了好幾盆帶著花骨朵的茉莉,把花架上擺滿了。
一向對其他事情沒什麼耐心的人,把院子裡這幾盆花養得挺好,每天早晚的澆□□打不動,茉莉花的香味很濃,風吹過的時候開著客廳的窗,整個房間裡都是淡淡的花香。
穿著拖鞋踏在花架邊上的石子上,燭今天穿了一身酒紅色的襯衫,領上的扣子沒扣,若隱若現的鎖骨有些魅惑。
家居長褲是黑色的,加長的長度蓋住腳腕,他單手插袋,側身就能看見身後站在落地窗前的沈溪風。
他的男朋友穿著白色的針織衫,領子整齊地攤開,拉鏈向下拉了一半,露出優美的頸部線條,鎖骨邊上還有幾道淡紅色的吻痕。
闊腿褲將腿部線條拉得很長,陽光順著玻璃的反射印在臉上,沈溪風好奇地側頭,眨著的眼睛像是在問,你們聊完了沒有?
他手上舉著個茶杯,裡頭泡的是紅茶,燭轉頭看他,笑著用唇語回答:“很快。”
沈溪風對他舉起茶杯,“再不回來,茶就冷了。”
燭看懂唇語,眼神柔了下來。
栩一臉沒眼看的樣子,心想果然如此,再高冷霸氣的男人談了戀愛都是一個樣,滿眼的粉紅泡泡,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蕩漾。
當然,這話他是沒膽子說出來的,隻能站在原地等人回答,燭不回話,他都不敢走。
“都查一下。”
燭收回視線,彆墅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也不怕沈溪風聽見,“他的身份我之前查過,是死者NPC。”
栩皺著眉頭,打火機在指尖繞了個彎,反問道:“有這類NPC嗎?”
“有,但不多。我記得係統記錄在案的也不過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曾經和係統做過鬥爭的人物。”
燭彎腰把陰影下的幾盆花移到陽光下,蹲著開口:“而且這十幾個人裡,有一半的人都在暗島,監獄長以前是其中的一個……他也是第一批進係統的玩家,係統對他有優待,判為死者NPC算是一種處罰。”
“後來死著過了十八個副本,感受了不同死法帶來的折磨,我和他認識挺長一段時間了……”
確保每一盆花都能受到陽光的沐浴,他戳著那個快開的花骨包,說:“到了最後,他花錢我幫他乾活,配合著鑽係統的漏洞。那段日子我也算體驗了,底層NPC是種怎麼樣的生活。”
栩一愣,斟酌了一下,說:“既然如此,那我這位嫂子身份不一般呢。你有什麼想法,萬一查出來點什麼不能見人的……”
“不能見人的能給你查出來嗎?”
燭抬頭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說:“你先查查……他記憶有損,我問不出來什麼……”
栩晃著腳,“係統的特殊篩選機製很嚴格,選進來的玩家是不會清除記憶的,除非……”
燭想了想,站起身說:“除非,他這是第二次進遊戲。”
“這個概率太小,在檔案中,第一批進入遊戲的玩家是在八年前了。”
栩說:“出係統的要求很嚴格,先不用說那100萬的點數要求不可能達到之外,100%的劇本通關要求也不可能達到。”
他回想著劇本記錄,數著手指頭:“整個係統認定的副本流程裡,案件劇本有1000多個。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名玩家有100%通關的情況,排名最早的一名玩家,此時還在第一名的位置……”
上次看排行榜是在半年之前,燭坐上導師這個位置已經三年多了,玩家排行榜前十名沒有過任何變化。
如果沒記錯的話,穩坐在第一名寶座的那個玩家隻有一個代號,沒有照片,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其實也不止第一名是如此,第一名到六名全是代號。他們沒有介紹,沒有圖片,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一直到現在為止,這六個人都是一眾玩家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栩捏著下巴回想,如果沒記錯的話,第一名的代號好像是“白羊”,在排行榜上待了有五年八月零十三天。
係統裡有60多個戰隊,在戰隊排行榜裡麵,一直排在第一的是個高級戰隊,名為《北鬥》。
他們以北鬥七星的名字命名,人員都是最早一批的玩家。他們合作闖過無數劇本,有一定的籌碼過好在遊戲裡的生活,所以現在很少進入劇本。
因為進入遊戲的時間少,所以在去年他們第一的寶座被人占了。
玩家排名前十裡,有倆都是《北鬥》的。
所以玩家中也有傳言,《北鬥》其實是個八人戰隊,除了現在排行榜公布出來的兩人之外,其他的六位玩家都在排行榜上。
傳言很離譜,如果是真實的話。
那麼,這個戰隊包攬了前十中一大半的位置。
在傳言最離譜的階段,燭帶著栩暗地裡查過這個戰隊。
戰隊留下的資料裡,人員那欄填的是七人,也是當時人數最多的戰隊。
不過一直是必填項的隊長那欄,卻獨獨地空了出來,當時查了許多個檔案,關於這個戰隊的檔案是最少的。
《北鬥》有點神出鬼沒,明明登記時報的是七人戰隊,但其實這麼多年下來,在外人麵前出現的始終是排行榜上的那兩個。
倆人以副隊長的名義自居。
栩突然順著小路往湖邊彆墅最裡頭那條路看過去。
那條道雜草叢生,早就把原本的石子路給蓋住了,隻留下條隻夠一人走通行的小道。
那邊是《北鬥》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