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就差著現實的雨露就能發芽。
回了酒店,虞忱到了前台去要一張備用的房卡,她身上穿著酒紅色的絲綢睡袍,胸口露出一片白,前台被驚了一下,醒了瞌睡,確認身份後又偷偷看了好幾眼把兩張房卡交到她手中。
虞忱眉眼間疲憊快要藏不住,聞羨清有些心疼,抿了抿唇,跟著她進了虞忱的房間。
“羨清小姐先去睡吧。”虞忱站在客廳垂頭把手伸到後頸上撕掉了自己快被信息素全部浸濕的抑製貼,扔進了垃圾桶,皺了皺眉。
聞羨清回頭看她,看她彎腰在茶幾上拿了什麼,頭發被撥弄到一邊肩膀上,她意識到了什麼,轉身走了回去。
“你易感期到了。”聞羨清麵色沉靜,像是在描述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實。
虞忱抬眼去看她,抿了抿唇,表情有些說不清的忐忑,垂下了手,手上捏著抑製貼,手指不停摸著抑製貼粘黏麵,快要蹭起毛邊。
“為什麼不和我說?”聞羨清又問。
虞忱依舊緘默,把手上的已經報廢的抑製貼扔進了垃圾桶,重新拿了一張貼上後頸腺體上,回過頭笑了一下,“羨清小姐,睡覺吧。”
聞羨清銀色瞳仁裡閃過一絲不悅,朝著虞忱走過去,右手攀上她的肩膀,緊盯著虞忱實在黑白分明得過分的瞳孔,“我說,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虞忱小心扶住她身側的左手,表情似是有些無奈,她彎了彎唇角,“您手受傷了啊。”
“那又怎麼樣?”聞羨清並不在乎,表情逐漸透出不耐,踮起腳右手勾住虞忱的脖頸,抬手撕掉她的抑製貼。
銀色的瞳仁像是惹起了火,眼白有些紅,一字一句,“我就想要。”
虞忱眉頭皺了一下,空出的手攬住她的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些,“羨清小姐,是在想……”染了點水的唇在燈下晶晶亮,看上去比平日裡要更紅。
話還未說完,就被聞羨清帶著快要親吻上,虞忱慌張彆開了頭,臉有些紅,“羨清小姐,再過兩天就要開機了。”
“所以呢?”聞羨清舔了舔唇,盯著虞忱發紅的脖子,心不在焉。
“所以您需要一個好的狀態去拍戲。”虞忱鬆開了手,伸手把聞羨清勾住脖頸的手扯了下來,麵無表情,“您現在需要休息。”
聞羨清也冷了神情,把受傷的手從虞忱手心裡抽了出來,銀色的瞳仁更像是一層冰霜,徹底隔絕了虞忱的探究。
她冷笑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看見虞忱又給自己貼上抑製貼,拿了抑製劑往胳膊上的靜脈管注射了進去。
整個過程兩人的表情都太過平靜,就像是看著街邊吵鬨的路人。
“羨清小姐,睡覺吧。”不知道是這個夜晚第幾次虞忱的勸告,這一次聞羨清終於動了身,躺在了酒店柔軟的床上。
不知道是否是虞忱個人的習慣,她哪怕睡在酒店,也會換上自己的床單被套,於是床上滿是香水味夾著洗衣液的淡淡香味,格外催眠。
她煩躁的心緒像是在這張床上得到了安慰,於是很快就把這些令人煩心的東西拋之腦後,沉沉睡著了。
虞忱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房間和客廳之間隔了一扇落地窗,並沒有什麼隔音的效果,她聽著布料不住摩擦的聲音停了下來,終於站起了身。
推開一道縫隙擠進了房間,小心掀開被角把聞羨清受傷的左手放在了枕頭上,又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才又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她摸了摸睡袍口袋裡的房卡,沉吟一下,還是打開了房門去了聞羨清的房間。
房間內依舊開著暖黃的燈光,虞忱環視一眼,不太能看得出來有什麼居住過的痕跡,她去了盥洗室,乾濕隔離和她房間的格局相差不大。
內裡浴室地上並沒有水,虞忱皺了皺眉,蹲了下去,一手撩開耳側垂下的頭發,一手摸了摸唯一看得出來有些濕潤痕跡的地方。
虞忱湊到指尖聞了聞,是香的,指尖摩挲一陣,黏稠的,應該是沐浴露。
這一小片沐浴露出現的地方恰好在防滑墊前麵一些位置,虞忱站起了身,把手放在水龍頭底下衝洗乾淨,抬起頭看向鏡中那個麵無表情的自己。
所以,羨清小姐是為什麼要故意這麼做?
這事實可說不上什麼巧合,虞忱眼神暗了暗,關上了水龍頭,走出房門,依舊亮著燈,關上了門回了自己房間。
床上的聞羨清早已睡熟,左手安分留在了枕頭上,在虞忱摸黑爬上床時,臉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朝著她在的方向側了過來。
虞忱動作一頓,看向聞羨清,見她依舊睡著,放輕了動作,把枕頭上的左手拿了下來,揣進自己懷裡,小心翼翼護住。
眼睛從被子之下又挪到了聞羨清沉靜的麵容上,虞忱依舊不能理解,聞羨清是為什麼會做出今天晚上的舉動。
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嗎?還是金絲雀狠狠撞上牢籠,要給主人一個警告,讓自己對她再好一些,不然她隨時就能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虞忱實在不理解,乾脆先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看看聞羨清的反饋吧。
畢竟,這麼難得的,恨她的金絲雀已經很難找了。
她無聲歎息,閉上了眼。
第二天虞忱先醒了過來,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進一個聞羨清,虞忱有些懵,隨即下意識去找聞羨清受傷的左手,左手搭在她的腰上,還算是安全。
虞忱鬆了口氣,小心伸手把她的左手從腰上拿下,托在手心裡,虞忱右手被聞羨清不客氣墊在腦後,快要沒有知覺,輕輕一動又開始發麻。
虞忱輕嘶了一聲,又趕緊收聲,無奈彎了彎唇角,而做了壞事的人還安穩靠著她,睡得很熟。
她乾脆不動了,安靜側頭看著聞羨清,被她養了這麼些日子,聞羨清頭頂長出的頭發看上去發質要好了很多,隻是顏色依舊是黃色,顏色似乎又要比一般的黃色要更深一些,更偏向於栗色。
很漂亮的顏色。
虞忱盯著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聞羨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她順著聞羨清嘴唇到她眼裡,眼底還存在著剛醒的困頓,對上虞忱眼睛的一瞬,立即清醒了過來。
聞羨清抿了抿唇,偏開了視線,左手感覺被麵前這人包裹在手心裡,不由自主紅了臉。
“羨清小姐,早上好。”虞忱笑,動了動被壓住的手,聞羨清察覺到,脖頸有些僵硬挪了挪,解救出虞忱快要沒了知覺的右手。
虞忱輕呼出一口氣,把聞羨清的左手放在了被窩裡,自己鑽了出來進了盥洗室。
聞羨清看著她走了進去,提起的心才慢慢降落下來,整個人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她抬起左手看了看,整個依舊包裹得好好的繃帶,沒忍住彎起唇角露出一個甜笑。
虞忱從盥洗室內出來站在床邊找了自己的衣服出來,回頭抱著衣服問,“羨清小姐要開窗簾嗎?遙控器在您這邊的床頭櫃上。”
聞羨清點了點頭,虞忱笑了一下抱著衣服進了盥洗室,聞羨清伸手摸到遙控器,開了窗簾。
陽城這些天的天氣都是大太陽,開了窗,亮堂堂的光照射進了整個房間,於是好像整個房間內都是陽光的味道了。
聞羨清走到窗前伸長了手,想要推開窗戶,虞忱正好從盥洗室換了衣服出來,見她費力開窗嚇了一跳,急匆匆走過去幫忙開了窗。
“羨清小姐要去吃早餐嗎?”虞忱兩隻手都落在窗上,將聞羨清整個環抱在懷裡,低頭看她的時候,像是要親吻。
“嗯。”聞羨清抬頭,對視一眼又挪開了視線,點了點頭。
虞忱鬆開了手,朝後退了兩步,微微側頭笑,“那我去叫客房服務,羨清小姐先換衣服。”說完她走出了臥房,繞到客廳裡在電視櫃上找了座機打了電話給前台。
聞羨清看著她的背影,伸手把落地窗後的簾拉了起來,關上似乎才想起來她的衣服還在自己的房間內。
“虞忱?”聞羨清拉開了一道縫隙,試探叫了一聲,房內沒有人回答,她有些疑惑,乾脆開了門,走出去想確認虞忱是否已經不在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