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忱在邊上喊了卡，盯著鏡頭蹙著眉，看模樣不太滿意。

盛約在一邊用袖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一邊化妝師把他假發套上的發膠又塗了一層，虞忱在一邊看著監視器看了好一會兒，等到盛約那邊結束了才開口叫他過來。

“表情不太對。”虞忱按了暫停，指了指放大後的表情，抬頭看著盛約，“應該要再絕望點，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知道嗎？連老婆都沒有了。”

盛約表情出現一瞬間的詫異，虞忱居然會這麼直白給他講戲。

“休息一下再來一條。”虞忱看他應該是聽明白了，點了下頭讓他去休息。

下午虞忱沒有吃飯，一直留在片場看景，藍休坐在一邊屋簷底下和副導演看著虞忱到處跑，咋了咋舌，“小枕頭這人太拚了。”

“所以人家是名導。”副導演看了一眼身邊的藍休，有些嫌棄，“讓你學，屁都沒學到。”

藍休：“？？？”

還有人記得，他就是個編劇嗎？

晚上虞忱結束了這邊的事情，上了車頭有些發暈，胡助理給她遞了顆巧克力，虞忱嚼了幾下眼下，黑巧苦得舌根泛酸。

她閉了閉眼，“給我訂份外賣吧，送到酒店。”

“好的老板。”胡助理乖乖點了頭，埋頭去給虞忱選餐館。

人到酒店時餐還沒送到，胡助理在前台和人說了聲也就走了，虞忱看了一下午的監視器，眼睛有些酸，走到自己房間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聞羨清的房門。

開門速度很快，聞羨清開了門，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忱，虞忱被她目光惹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摸了摸聞羨清發頂，“羨清小姐怎麼還沒睡？”

“剛剛來過一次，正準備洗澡。”聞羨清說著頓了頓，“你呢？才回來？”

虞忱點了點頭，就站在門口沒什麼進門的想法，用力眨了眨眼，眼睛實在酸澀得厲害，“那我先回去了，等您發情期結束了再回去拍戲吧。”

聞羨清注意到她不停眨動眼睛，應當是不大舒服，“你進來，我幫你滴一下眼藥水。”

虞忱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回去拿一下眼藥水。”

說著她走回到自己房門前，刷卡開門找到了自己的眼藥水，往回走，聞羨清已不在房門口，門半闔著，給她特意留了門。

進門後順手關上了門，聞羨清脫了鞋縮在沙發上上看劇本，頭發太長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乾脆紮了個低馬尾，一手拿著筆順手把耳邊飄出來的發絲又重新掖到耳後。

聽見響動抬起頭來，銀色的瞳孔就像是裝進了萬家燈火，分明是冰冷的顏色，卻生生有陣暖意從裡麵蔓延出來。

虞忱莫名想哭。

聞羨清看著虞忱坐了過來，她把腳放了下去，接過虞忱手心裡有些溫熱的眼藥水，虞忱比她高了些，靠在沙發上她手舉得有些酸。

虞忱似乎也發現了這件事，她往旁邊挪了挪，頭靠在聞羨清的腿上，閉上了雙眼笑，“謝謝羨清小姐。”

給虞忱滴了眼藥水，有多餘的藥水順著眼角滑落，聞羨清伸手替她擦了擦，看著就好像虞忱哭了似的。

一點都不覺得好看，隻覺得心疼。

虞忱怎麼能哭呢？

她該永遠開心，永遠笑著。

“太晚了，我先回去了。”虞忱等眼睛裡的藥水都吸收差不多了才睜開眼，從聞羨清腿上起身，眼裡還霧蒙蒙的一片，摻在黑色瞳孔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虞忱想起她點的外賣，也不知道到了沒有，出門的時候正巧碰上酒店的服務員，虞忱看他手裡拎著包裝袋，伸手接過包裝袋說了聲謝謝。

回頭時，見聞羨清還站在門口，虞忱彎了彎唇，用口型說：“晚安。”

聞羨清抿了抿唇轉身關上了門。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虞忱沒讓聞羨清繼續回去拍戲，每次也隻是站在門口敲敲門，如果有回應說明還處在比較冷靜的時候。如果沒了回應，那虞忱就在門口等一等，看時間差不多了再拿著備用房卡進門把汗泠泠的聞羨清從被窩裡撈出來，打抑製劑，然後再抱著她去洗澡。

而這個時候的聞羨清總沒什麼精神，微眯起眼睛看她，然後就伸手摟住她的脖頸或肩膀，不安分的縮進她懷裡，把臉上和脖子上細密的汗珠，蹭得虞忱一胸口都是。

像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兒，可她又表情清冷，總覺得那些事像是錯怪了她一樣。

虞忱幫她脫了衣服放進溫熱的水裡，一手扶住她的腦袋，一手彎起指節在她臉上蹭了蹭，很是無奈的彎唇笑了笑。

可誰叫她根本無法拒絕此刻的聞羨清呢？

聞羨清泡在溫水裡覺得舒服了，半垂著眼伸手去撩水往自己身上潑，倒也沒覺得虞忱在自己身邊有多不適應。

“餓嗎？”虞忱耐心看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玩水。

“嗯，有一點。”聞羨清抬眼去看她，眼裡跟洪水泛濫似的，被浴室內燈光晃著，“有喝葡萄糖。”

虞忱點了點頭，把她頭放在了浴缸邊上，站起了身，“那我去給你拿飯。”

聞羨清剛被她放下去，頭又仰了起來，直勾勾看她，“可我不想吃飯。”

“嗯？”虞忱又些沒反應過來，低頭去看聞羨清眼睛，被她看著，突然醒悟過來，黑色的瞳仁又暗了暗，卻發著亮。

她又坐了回去，伸手捧著聞羨清陷在水裡的小半個下巴，輕輕吻她。

聞羨清也配合著揚起一點頭，貼上去閉著眼和虞忱接吻。

沒有太深入，隻是兩個人四片嘴唇在一起來回廝磨，蹭得甚至有些發疼，可兩人還是有些氣喘。

虞忱想，或許是在浴室內不大通風的緣故。

聞羨清胸口微微起伏看著她，嘴巴微張，唇瓣有些發紅發腫，手指牢牢絞住虞忱短袖的衣擺。

“可還是要吃飯。”虞忱笑了笑，伸手捏捏聞羨清被養得稍微有了點肉的臉頰，拍拍她絞住自己衣服的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聞羨清看著她出門的背影，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輕輕嘶了一聲，有些刺痛。

但是是甜的，和虞忱接吻，她覺得很甜。

最後聞羨清被虞忱從缸裡帶出來還是去吃了飯，隻是她沒什麼胃口，哪怕消耗了挺多體力也沒有覺得很餓，跟著虞忱一起多吃了點，兩個人就靠在沙發上一個人看劇本，另外一個戴著藍牙耳機在看視頻。

莫名和諧。

晚上時候聞羨清的發情熱才緩緩到了，手上的劇本被她放到一邊，伸手摟住身邊虞忱的脖頸。

虞忱也放下自己手上的平板，扯開耳朵上的耳機放在桌上，伸手扶住聞羨清的腰，兩個人朝著聞羨清的背後壓了過去。

聞羨清的發熱時間也不算短，等到體溫逐漸下降，兩人慢慢清醒過來，才發現沙發上有一大塊水漬，外麵天好像黑了很久，亮起一片的燈火。

“羨清小姐？”虞忱把她摟在懷裡。

聞羨清趴在她胸口低低應了一聲，沒那起身的力氣，乾脆等著虞忱安排她好了。

虞忱歇了一會兒，抱著人進了浴室，聞羨清似乎是累了，泡在溫水裡一會兒就眯著眼睛睡著了。

虞忱看著她睡容，彎了彎唇。

羨清小姐，會喜歡她嗎？

她好似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了。

三天時間其實過得很快，兩個人重新回到劇組的時候依舊能適應劇組的生活。

隻是被耽誤的進程全部都要補起來，一個星期的時間留給虞忱和聞羨清。

兩個人倒也沒什麼覺得好擔心的，依舊按著正常的進度給在陽城的戲份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藍休前段時間一直泡在影視基地，卻不在自己的劇組，在郝沅的劇組待著。

說是去學習經驗，可透過監視器的視線全都落在了肖韞身上，一眼也不眨，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對她情根深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