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兆推門進來,見虞忱已經清醒了稍微鬆了口氣,伸手摁了摁眉心,“遲小姐在門口想要進來看看您。”
“讓她進來吧。”虞忱轉過頭。
遲淇想必是被嚇壞了,進來看見臉色仍舊不好看的虞忱,伸手去抓她放在床邊的手,她自己的手一陣發涼發抖。
“怎麼了?”虞忱有些蒼白無力的笑,“我還活著呢。”
“你知不知道?我快嚇死了。”遲淇手指稍微用了點力氣才控製住不再繼續顫抖,臉色比起虞忱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虞忱當然知道,哪怕先前不知道,現在碰見她這幅模樣也再清楚不過,她這一場意外,讓不少人都擔驚受怕,估計她後麵想要繼續拍攝的想法也跟著泡湯。
“我和副導演說過了,您醒了。”姚兆在邊上說了一句,讓虞忱放心下來。
虞忱唔了聲,身邊的遲淇卻不怎麼高興,“怎麼回事?你都住院了還要操心什麼?”
“我可還沒打算要做些什麼呢。”虞忱無可奈何,她現在已經虛弱到連基本的思考都不被允許進行了嗎?
不至於吧?
“不管。”遲淇不管不顧,按著虞忱的肩膀和她對視,語重心長又像是很嚴肅的告誡,“現在你是病人,後續要怎麼收場我會幫你盯著,你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好自己,明白?”
虞忱彎了彎眉眼,“謝謝遲小姐。”
於是虞忱在平城收獲了短暫的三天醫院體驗,大概是上帝算到了她這些天運氣不好,所以在醫院閒著的時候總在出太陽,房間外的雪化了不少。
太陽在出著,明明雪也在融化,但好像不幸的是,氣溫並沒有升高,反而降低。
小胡哆哆嗦嗦從外麵跑起來的時候還在搓著手,朝著手心裡哈氣,很快進了病房眉眼就舒展開,脫下了厚重的羽絨外套。
“這麼冷嗎?”虞忱坐在沙發上看後期發過來的視頻,這些天所有拍攝內容都傳回到工作室,工作室也在馬不停蹄趕工作,隻是沒有虞忱在場盯著,工作人員們還有些不太習慣。
她轉頭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今天天氣分明是很好的,她還準備等手上這一點內容審完就和醫生申請去外麵曬太陽的。
“是啊,外麵雪化了,很冷。”小胡坐在虞忱斜邊單人沙發裡。
虞忱抬手摁了摁眉心,覺得有些遺憾,輕輕笑,“那真的很可惜。”
小胡抿了下唇角,試探著說,“明天就可以申請出院了,老板是打算要回興城嗎?”
“不,去棉城。”虞忱垂著頭看平板,睫毛上有光亮閃爍,她微微笑起來,“我大哥,他可是要結婚了,我要去參加他婚禮才對。”
小胡微微一愣,哪怕是沒有太清楚虞家內部的關係網,但至少也是知道虞忱一家同她大表哥一家的關係,好像確實不怎麼樣。
她表哥真的歡迎虞忱去參加嗎?
虞忱看起來似乎並不擔心這件事,手指在平板上緩緩移動,完全不認為會出現什麼問題。
小胡小聲歎氣,“那老板這是私人行程嗎?”
“不是。”虞忱抬頭,把平板放到小胡麵前,手指點了點上麵的女人,“是公開行程。”
“郝導?!”小胡看一眼新聞上的臉不可遏製張大嘴,皺起眉放大了臉又看了看,確認了是郝沅。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才對啊。
虞惻之前同他訂婚約的分明不是郝沅才對,雖然這也僅僅隻是猜想,但每次虞忱與郝沅的見麵也似乎並沒有說過這件事。
怎麼會牽扯在一起的?
小胡百思不得其解,見虞忱居然還能現在這樣悠閒挑選新婚禮物,不能理解。
“好了,不管是怎麼回事,總要見麵才能明白不是嗎?”虞忱彎了彎眉眼,挑好了送給郝沅的禮物,反倒安慰起摸不清楚關係複雜的小胡。
小胡看虞忱穿了件外套出了門,張了張嘴,想追上去,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麼,從虞忱醒來到現在,她應該是忽略了什麼才對。
但是什麼呢?
小胡想不起來。
外麵真的很冷,小胡沒有騙人。
虞忱縮了縮脖子把手插進外套兜裡,醫院小花園裡長椅上的雪已經融化,化成的水也被清理乾淨,她彎腰伸手摸了摸椅子,坐了下來。
這裡醫院環境比不上蕭蔚郡住的好,隻是因為這兩天出了太陽,就有護工推著人出來曬太陽,隻是腿上依舊要蓋著薄毯。
“老板。”姚兆拿了毯子過來,搭在虞忱腿上挨著她坐下來。
虞忱挑了下眉,剛剛還在想彆人需要蓋毯子,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也是需要的那一類人。
“聞小姐下個月要入組了。”姚兆偏頭看了眼虞忱的臉色,“像是不一定會回源城過年的。”
“是嗎?”虞忱聲音很淺,太陽光照在她臉上有些病態的發白,她閉上眼睛微微仰頭,“那是她自己的事,姚兆。”
姚兆擰眉,想要說些什麼,聽見虞忱繼續說:“我們現在是已經分開了,我知道她的這些,沒什麼意義不是嗎?”
她們居然現在已經是分開了嗎?
姚兆有些意外,手指微微動了動看見虞忱重新睜開眼,聲音很淺但聽上去,似乎沒有像她的話一樣平淡,“我們連不在一起了,都沒能說分手。”
自言自語一樣的話,旁觀的人聽了也會覺得難過。
“分開是一件好事。”姚兆和虞忱對視,眼神裡顯而易見的篤定,“和聞小姐短暫的分開,一定是一件好事。”
虞忱微微愣了下,而後緩慢笑了起來,把膝蓋上的毯子卷在手臂上站起身,“走吧,明天要去棉城了。”
“好的,老板。”姚兆跟著站起來,跟在虞忱身後一起上了樓。
Alpha的身體天生優質,哪怕是在冬天落進了冰冷的湖裡,虞忱也隻是在醫院裡待了三天,但似乎病也不算完全好,她這三天總在咳嗽。
醫生也覺得奇怪,分明檢查過,虞忱的肺部和呼吸道完全沒有問題,但就是咳嗽不停。
既然沒查出問題,虞忱也就不覺得自己有理由繼續留在平城,按著之前的安排去了棉城。
郝家在棉城從政從商都有,大部分是同一支,隻有少數是借著名頭自己占便宜的其他支。
郝沅家從政,但之前同虞惻有婚約的不是她家,是郝沅叔叔下屬的女兒。
姚兆先一步把查到的東西給虞忱看,郝沅之前很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並且虞惻要結婚的對象怎麼可能同她比較?
分明有問題才是。
虞忱笑了笑,“真有意思,不如先去見一見這位前嫂子?”
姚兆看了眼資料上的名字,檢察院檢察長的女兒,倒是和虞惻的職業掛得上鉤,不然怎麼會找上這麼個Omega呢?
“老板,您這一次來的目的是……”姚兆猶豫著把話頓了一下,“想要證實郝導是否是自願的嗎?”
虞忱低低咳嗽了兩聲,手掩在唇前聲音有些悶,“怎麼說呢,郝沅不該被不是自己的情緒綁架。”
她緩慢笑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郝沅大概是不會答應結婚的,至少不會是現在。”
小胡在前排聽著,雲裡霧裡,但對於虞忱的那一份莫名的自信也跟著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呢?
去見前嫂子虞忱不能穿自己心愛的裙子了,會顯得輕佻,刻意找了身深棕色的大衣裡麵套了高領毛衣才敢去見人。
她的前嫂子姓寧,寧甯,是法院裡的審判員,這幾天都是工作日,要見麵的前提是要預約。
於是虞忱隻好多待幾天,棉城人似乎對於虞惻和郝沅的這樁婚事不怎麼滿意,偶爾都能聽見有人在談論,內容大概也就是說虞惻是高攀了郝沅。
可不是高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