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不了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接受不了他和彆人在床上喊著我的名字。
我胸口猛然一痛,“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次日,宋霽雲下完早朝便來看我。
他不知道昨晚我就在那兒,他向我伸手的那一刻,我隻覺得一陣惡心,便毫無征兆地乾嘔起來。
老太醫枯樹一般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略一沉吟後轉向宋霽雲,道:“恭喜陛下,安貴妃有喜了,但……”
原本一臉興奮的宋霽雲聽見“但”字,臉色瞬間凝重下來:“但什麼?”
老太醫幾經猶豫,終於還是說了出來:“貴妃娘娘身子骨弱,切不可再受刺激,以免動了胎氣啊。”
短短數字,卻像是一道判決,字字誅心。
我自己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這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
因為已經失望至極,絕望至極。
身體上的傷可以愈合,但心若是傷著了,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刻入骨髓。
隆冬,京城入冬以來最盛大的一場雪。
過了子時,我便二十歲了。算起來,我也在這裡生活了五年了。
五年來,從一開始的情深意切,到如今失望至極,絕望至極。
深夜無人,一杯墮胎藥下肚,猶如烈酒穿腸,燙疼了我的喉嚨和心臟。
我戴著那支碧玉青簪,拖著殘敗不堪的身體,緩緩挪到挽奉宮中那株紅梅樹下。
從我入宮起,我就該料到的,在這個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封建時代,我要麼選擇被同化,要麼選擇解脫。
因為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沒有什麼金手指,也沒有能力扭轉曆史。
簪子沒入心口,仿佛什麼碎裂一般,釋然又傷感。
溫熱的血在雪地中洇染開來,猶如落入雪中的點點紅梅。
我抬眸,雪花落在我的眼睫上,微涼。
我抬手,握不住紛飛的雪。
“宋霽雲,下雪了。”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那個意氣風發少年郎,一手執簪,談笑自若。
那邊會有我的少年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