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身一片寂靜。
所以,那個會在這個時候大聲嘲笑他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啊。
長穀川沢介揉了揉發痛的額心。
總之,先想個賺錢的辦法吧。
經過這幾百周目的鍛煉,他好歹也稱得上是百般武藝俱全的全能人士了。
但仔細想想,他工作的地方好像一直都在港口Mafia,獵犬部隊,武裝偵探社和死屋之鼠之類的…反正就是一些特殊組織嘛。
現在要讓他步入普通人的生活做一個瀟灑自由人,還真是有些困難呢。
為自己而活到底是什麼概念呢?
“不管是否善良,是否正確,隻要沢介開心就是對的!”
這是零的話。
是像果戈裡的自由那樣無拘無束嗎?
長穀川沢介搖搖頭,那樣的生活方式不適合他。
而且…說到果戈裡,想到對方親手割在他脖頸的那一刀,長穀川沢介都忍不住全身發麻。
那一次,如果沒有零的話,就算有「存檔」他也絕對是死定了吧!
因為已經失去生命體征,是零強行把他的靈魂塞到過去世界的軀殼,當然這也很大一部分地消耗了零的力量。
長穀川沢介歎氣。
老是在想這個問題…反倒會讓思想變得很局限呢,當務之急果然還是快點找到工作吧!
但以前的工作肯定是不能做的,畢竟要擺脫壓抑的心情那必然不能和前男友碰麵,但是排除掉那些他擅長的事情…長穀川沢介很悲慘地想道——
他居然真的一點去處都沒有!
樹影婆娑,樹梢間三三兩兩幾隻鴉雀極速匿行。
憑借敏銳的感官長穀川沢介猛然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等等,究竟是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擺出防禦的姿態,茂密的樹梢上就簌簌落落地掉了東西下來。
視線所及全是純白的帶狀物。
是繃帶……
長穀川沢介瞬間反應了過來。
“……”
這個,是太宰治吧。
嘖,因為看到了好看的樹想要上吊自殺這件事情,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嘛!
“……”
……啊,其實根本理解不了。
長穀川沢介向上望,果然看到一個雙手無力垂下,因為被勒得難受而臉色發白的人,他似乎還能聽到對方斷斷續續地低語:
“咳,上…上吊什麼的,果然還是太難受了啊……”
幻聽,應該是幻聽吧。畢竟對方的除了表情不太正常以外,甚至沒有一點掙紮的動作呢。
而且年少的太宰治,是在相處過程中讓長穀川沢介感到最最難纏且不好對付的人。
當然,這是在他不愛太宰治時的客觀說法,他深愛著太宰治的那段時間隻覺得對方身上縈繞不去的孤獨感讓他心疼,卻也沉迷其中。
長穀川沢介同樣的孤獨,所以他才能更加感同身受,並且深信太宰治就是自己要找的愛人。
明明港口Mafia最年輕的乾部,為什麼總是那麼追求死亡呢?不過即使是那麼聰明的太宰治,尚且找不到生命的意義。
何況是他,他怎麼可能用言語和行動說服太宰治嘛,這個人一向是我行我素。
……所以,反正救不下這個人那麼不如不要管他。而且他和太宰治已經沒有關係了,就像兩條平行的軌跡,所以此時此刻,他隻需要離開就好了。
心安理得的離開。
畢竟死亡,不就是太宰治一直執著追求的嗎?他何必打擾對方追求自己的人生奧義……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
長穀川沢介邁開步伐。
對,為自己而活。
然而他根本沒有想到,命運特地安排他的橫濱的夜晚走上這條先前從未踏足的小巷,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給他一個suprise!
為什麼說是“驚喜”呢?
因為那條吊著太宰治的繩子,它、斷、了、啊!!!!!!
身形單薄的少年直直地從樹上掉下來,一瞬間,長穀川沢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等等…如果不接太宰治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會因為他看熱鬨而對他產生奇怪的不爽,從而在之後的日子裡找他麻煩。
被港口Mafia找麻煩這種事情,絕對不是平靜的生活應該有的一部分吧!
所以還是他還是很艱難地伸出了手。
不管怎麼樣,裝個樣子總是可以的吧!
至於能不能接到,那就是太宰治自己的事情了!
長穀川沢介閉上眼睛。
然而事實總是很殘酷,因為黑發鳶眸的少年落入他懷中的時候,長穀川沢介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也就理所應當地錯過了太宰治眼中的那幾分錯愕與探究。
為什麼……要接住他。
還有,這是什麼表情啊……是不情願?那麼,對方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嗎?
在樹下徘徊了有一會兒,但好像沒看到他,後來注意到他上吊也不是和旁人一樣驚詫得大叫或者想救他的情緒。
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感情。
就好像,對方已經看他自殺了千千萬萬次,直到徹底疲倦一般。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鳶色瞳中閃過一絲晦澀。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