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被嚇得一咳嗽。
按理說顧渺也不該心虛,兩個人的關係乾乾淨淨正大光明,頂天比陌生人多說了幾句話。
可畢竟這麼大個桃桃擺在這兒,要顧渺脫口而出一句‘瞎扯’,她第一時間還真說不出口。
顧渺默默:“造謠可恥。”
“還裝起來了。”
陳霜其不屑:“那就請你拿出證據,證明你和聞煦沒一腿,要不然我告你誹謗。”
這死丫頭。
顧渺被這一通攻擊,叛逆心也起來了:“沒關係就是沒關係,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顧渺和聞煦的關係有多路人陳霜其是知道的,這次本來也沒當回事,開玩笑的成分占了大頭。
尤其是看顧渺這態度,陳霜其最後一絲懷疑也隨風消散,連絲影子也看不著。
陳霜其不再咄咄逼人的追問,顧渺總算鬆了口氣,沒看到身後安和若有所思的樣子。
快分開的時候,安和欲言又止。
但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你最好是。”
…沒頭沒腦的。
顧渺疑惑歪頭,看著兩人上車後轉彎回了家。
這一晚顧渺沒做夢也沒發生意外情況,睡了一個好覺。
好到早上的陽光都照到了臉上,她也還呼呼大睡一點沒察覺。
“媽媽?”
“...”
繪滿鬱金香的被子動了動,慢吞吞鑽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顧渺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桃桃?”
“媽媽。”
桃桃撐著床沿爬上了床,她小心翼翼的避開顧渺的手臂坐下,溫熱的指腹輕輕戳向顧渺的臉:“你的鬨鐘都響了三次了,外婆說你再不醒就要把你拖去學校啦。”
“三…三次?”顧渺喃喃一聲。
可她隻定了一道鬨鐘啊?
顧渺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才慢慢發覺出不對勁,一個念頭從天外飛來。
鬨鐘是隻定了一個,但萬一,它響了三道呢?
“!!!完了!”
顧渺猛拍額頭,腦子一瞬間比倒了一整罐風油精還清醒。
來不及管其他,顧渺慌慌張張穿上鞋子,又一溜煙跑進了衛生間。
桃桃就在旁邊看著,等顧渺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後,這才把自己的小黃鴨漁夫帽又整理了一下,然後貼在牆邊乖乖巧巧道:“外婆果然沒猜錯,你肯定是沒聽見鬨鐘。”
“彆說了寶貝。”
顧渺現在死的心都有了:“我現在是四麵楚歌…算了你也聽不懂。”
我怎麼就聽不懂了?一生要強的桃桃兩頰鼓鼓。
但她認真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不懂。
李孟書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顧渺剛手忙腳亂把衣服換好,桃桃坐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臉懷疑人生。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莫名,李孟書捏了把桃桃的臉後衝著顧渺道:“多久走啊?我都準備好了。”
“準備?”顧渺摸不著頭腦,“…我昨天說過我們班不讓家長參觀的吧。”
“喲,那可真不好意思。”
李孟書優哉遊哉從挎包裡拿出一張畫工拙劣,一看就是出自小孩子之手的大作:“我是作為聞望舒的家長去參觀的,這你總沒意見吧?”
顧渺整理衣角的動作突然卡頓。
反應過來後,顧渺猛地回頭,李孟書正洋洋得意的抖著手上的畫,那畫正中央用拚音混字寫著——“邀請函”三個大字。
哦豁。
對於站在舞台上,台下觀眾還有自己親媽這件事,顧渺有些接受無能。
“這怎麼了?”
教室,陳宏鑫捧著AD鈣奶發問:“你又不是一個人,我們全班都在啊。”
“是。”
顧渺毫無靈魂的吸了口剛從販賣機裡買回來的草莓牛奶:“可是我媽會給我拍照。”
“…”陳宏鑫遲疑,“這也很正常吧?”
“對,雖然我不喜歡,但得承認,照相確實很正常。”
顧渺深吸了一口氣:“但我媽不一樣。”
小時候每逢六一,顧渺總是最發愁的一個。
李孟書自己不愛拍照,卻偏偏喜歡拍顧渺。
每逢顧渺有什麼重大場合,李孟書都必須在場,強製性要求顧渺擺出各種姿勢,在各處角落,“笑嘻嘻”的麵對鏡頭任她擺布。
天知道顧渺也不愛麵對鏡頭,卻迫於親媽淫威隻能被迫認命。長大後偶爾反抗兩下,也是收效甚微。
顧渺捏緊吸管:“她恨不得拍到相機內存告罄,拍到世界毀滅。你最好是能陪她從早拍到晚…不,拍到她滿意為止。”
“...”
陳宏鑫轉過頭向陳霜其求證,得到了陳霜其肯定的回答。
陳宏鑫沉默了一秒:“自求多福。”
牛奶見底的刺啦聲響起,顧渺叼著吸管嗬嗬兩聲。
顧渺小時候每年六一彙演李孟書都在場,當年的慘狀曆曆在目。偶爾還會被李孟書拉著一起拍照的陳霜其表示很理解。
陳霜其剛想起身拍顧渺的肩膀以示安慰,低頭看見了顧渺的腳:“你鞋子怎麼突然這麼大?”
“啊?”
顧渺跟著視線看過去,慢半拍給她解釋:“這個啊,李白給的備用鞋,我那雙走得急忘帶了。”
顧渺邊說還邊又仔細看了一眼,大的能當拖鞋穿的小高跟確實不太方便。
但,
顧渺抬起腿,隨意淺踢了兩下:“這雙已經是最接近我尺碼的鞋了。”
“顧渺!”
被叫到名字的顧渺聞聲望去,李白拉著聞煦正朝他們走過來。
“你現在有時間嗎?有是吧。”
李白也不管她,一個人自問自答,順便指了指身旁的聞煦:“這小子之前的傷還沒好就又去打架,還傷到了同一個地方,現在血流不止,你幫他包紮一下,儘快啊。”
“…”
顧渺還沒說話,聞煦先提出了異議:“我的手又不是沒包紮。”
“…腦子沒壞吧,你這也叫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