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勸好戚容,伺候他好好穿上了衣服坐下,穀子任勞任怨地站在身後給他束發,還得繼續聽這人氣哄哄地罵他。
“你長大了厲害了呀?認永安的狗當你師傅?虧你還有臉叫我爹!我都不想認你這個龜兒子了,出門彆說你是我兒子!”
兒子沒辦法,隻能軟聲軟語地哄到:“爹爹,你就彆生氣了,我也是想早點讓爹爹回來,你彆不要我啊……”
“嘁……”戚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好在沒再亂動手打人。
穀子的手很巧,沒多久就給他束好了一個工工整整的馬尾,衣服也是按印象裡他穿的那套做出來的,看起來和當初的青燈夜遊沒有絲毫分彆,戚容也很是滿意。
他鬼火狀態的記憶似乎模模糊糊的,比較混沌,隻能記得些穀子和他說話的片段,至於過了多少年,這是哪兒之類的一概不知。
穀子趁著他冷靜下來了,便耐心地一點點講給他聽,從郎千秋把一點魂星給自己講到帶他去看謝憐種在院子裡的一排小番茄,好一片其樂融融,聽得門外擔心穀子有危險的郎千秋憤然離去,不想再被這對父子倆惡心。
“這裡是上天庭?仙京不是讓君吾那個老……咳,不是讓他燒了嗎?你什麼時候成神官了?你不會要把我抓了送去領賞吧??”
戚容一連冒出好幾個問題,穀子也隻能一個一個回答:“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十多年了,現在的仙京是重新建的。我現在還隻是在中天庭當一個小神官,師傅說他就我一個徒弟,怕找我不方便,所以讓我住在偏殿。”
說罷,穀子繞了一圈到戚容麵前,單膝跪下,將雙手搭上他的膝頭,認真地繼續回答道:“穀子習武練劍、學習法術,還有當神官,都是為了爹爹,絕不會抓爹爹去領賞的。”
少年人的目光靈動且認真,戚容好像從沒被人這樣盯著看過,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腿,卻還是端著一副老子的架子道:“行吧。你小子還算有那麼點良心。”
他嘴上這麼說,其實見當初自己莫名其妙帶著到處跑,又一時興起救了一命的便宜兒子現在已經長這麼大了,還當了個神官,心裡總覺著怪彆扭的。
彆扭著彆扭著,方才起就被忘記的什麼特彆重要事才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我靠!!”戚容又猛地站起身來,差點把穀子撞翻在地。
“骨灰啊!老子的骨灰!!老子的骨灰好像讓人吃了!”說著便跑出了門。
穀子喊道:“欸!爹爹!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便趕忙跟了上去。
自己這個爹爹,小時候就覺得他有些不靠譜,總被人暴打好像誰也打不過,不讓自己跟著,還喜歡吃讓嘴巴變得臭烘烘的東西。現在自己長大了,再看他更覺得不靠譜了,這還怎麼能放心讓他一個人走,說什麼也得繼續追著他跑才是。
這樣想著,前麵沒跑出兩步的戚容突然停了下來。
“爹爹?”穀子不解地看著他。
隻見對方僵硬地回過頭來,卡了半天,吐出一句:“我……”
“我骨灰放哪兒了來著……?”
那語氣,仿佛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
看戚容急得直轉圈,穀子這才把自己用通憶術的事一五一十和他說了,換來了對方的:“啊?狗花城的辦法能靠譜嗎?你不會和他一夥的想害我吧?你們就這麼隨意偷看我的隱私??”
穀子又被懷疑了,立馬擺出一副受傷又生氣的表情盯著戚容看,好像在譴責他誤會了自己的好心。
戚容隻覺得這兒子越長大越不好糊弄了,自尊心還賊強,麻煩得要死。但這副樣子,像極了被雨淋的小狗,隻能尷尬地咳了一聲道:“行了行了,信你了還不行嗎……”
雖然好像不情不願的,但聽了這句話,穀子也立馬喜笑顏開,立刻拉住戚容的手道:“事不宜遲,爹爹,我們快走吧。”
戚容掙了一下,沒掙開。
小崽子手勁還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