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為了顏麵倒也罷,可她如今還有什麼顏麵可言?
“滾吧。”
江寧長臂一掃,桌上的茶具便全都嘩啦啦的落了地,碎片飛濺,當即一股股血腥味兒便在殿中蔓延開來,不知有多少跪在地上的宮人遭了無妄之災。
可即便是說這樣的話,可江寧的語氣仍然是平和的,跟說“今天天氣真好”時相差不多。
不知道多少人是第一次見這位溫暖和善的皇後娘娘發怒。
他們都以為江寧就如同平常表現出來的一樣,是個麵團性子,可那怎麼可能呢?
江寧看著他們遲遲不退下去,心中便起了煩躁之意,也懶得坐在這裡,便站起身來,要踩過這滿地的碎片離開。
“娘娘當心!”
春雨驚呼一聲,便趕緊去扶住了江寧。
這碎瓷片邊緣鋒利,江寧今日隻穿了一雙單薄的布鞋便出來了,再劃傷了她的腳可就不好了。
“無礙,你何必如此緊張。我這麼大的人了,還能不會走路嗎?”
江寧扶著緊張的不行的春雨,麵上仍然是笑吟吟的,仿佛心情極好,半點看不出方才發過怒的樣子。
或者說剛才那些舉動她他眼裡確實算不上發怒,隻能說是一點小小的不愉快罷了。
這還是在宮裡,留了幾分力道。若是當年的長安郡主,哪怕隻是一點不愉快,也絕不是幾個杯子盤子,幾個奴婢身上的血印子能解決的。
春雨是知道的,所以她熟視無睹的在這一地碎片上踩了過去。
甚至還有些高興。
自家的主子解開了心結,誰能不高興?
夏荷的糕點當即便端上了桌,春雨興致高昂地親自伺候著江寧吃了大半盤。
前兩天還說不讓吃的,如今真是自打嘴巴。
不過能賺的江寧心情好,兩個嘴巴又算什麼?
秋霜在江寧的身形剛剛離開時就已經把這一群人趕出去了,連帶著孟澤送來的東西一起,全部丟在風雪之中。
至於那些宮女太監回去怎麼交差,會受到什麼懲罰?
那是她們辦事不力,和主子有什麼關係。
江寧心知自己今天這一怒會造成什麼樣的震動,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馬上就是她執行計劃的日子了。
彆說孟澤這幾日忙得不見天日,安芷兒天天晚上跑來江寧這裡打牌,白天意思意思去聖宸宮鬨一鬨也就罷了。
即便他有所察覺,或者有所準備,那也來不及了。
不出所料,孟澤當天晚上便來了。
並且是大發雷霆的來的。
江寧連跪都懶得跪。
本來她作為中宮皇後在日常生活中就不必給皇帝下跪。之前跪的也不是尊敬,而是感情,現在感情和尊敬都沒有了,想讓她跪就是更沒門兒了。
甚至於孟澤剛進來的時候,還被攔在寢殿門外了,是強闖進來的。
江寧的禁足隻解了一天,因為當天晚上還沒過,皇後再一次被禁足的事就傳遍了六宮。
江寧早把消息送出去,於是連個著急的都沒有,大家都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