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幾人分彆落座,林清先將畫像拿出來讓她辨認:“你看,這可是你的丈夫趙江雲。”
青娘隻看了一眼,便輕輕點頭:“是他。”
她不禁抓緊袖口,不安的問:“我丈夫他怎麼了?”
林清又問道:“七月十五之前,趙江雲可在家?”
“在的,他在家歇了七八天,十四上午才走。”
為了確定,林清又問趙江雲身上可有明顯的印記。
青娘想了想,搖頭道:“這倒不曾注意,應當是沒有的。”
林清和馮九對視一眼,看來那死屍就是趙江雲無疑了。
馮九自覺當這個壞人,他咳一聲,將青娘的視線引到自己身上,才道:“前幾日在鎮上發現一具死屍,現在看來,應該是你的丈夫趙江雲。”
青娘一愣,隨即身子一軟從凳上跌了下來,眼淚也撲簌簌的流了出來。
佑煬幾人都是男子,不方便去扶,隻有身為長輩的裡正上前略勸了勸,虛扶著她又坐回了矮凳上。
“青娘先不忙著傷心,這時幫官爺們抓住凶手才是正理啊。”他說著,也不禁拭了拭眼角的淚。
“江雲是被人殺害的?”青娘掩麵而泣,直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他向來好脾氣,從不得罪人,怎會被人害死呢……”
“趙江雲沒得罪過人?”林清突然出聲問她:“仇家也沒有?”
“沒有的。”青娘哽咽著:“他這幾年也不常回來,從沒和村裡人起過爭執。”
林清聞言看了裡正一眼,見他點頭,又轉頭問道:“那他可說過在鎮上得罪過什麼人?”
青娘哭聲一頓,聲音低了下去:“他不怎麼和我說鎮上的事……”
馮九這邊已經將三間屋子看了一圈,聞言漫不經心的問:“你們成親幾年了?”
青娘輕聲回道:“八年了。”
“哦?八年?怎麼沒養育一兒半女?”他發現屋裡一件孩子的東西都沒有。
青娘:“……”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佑煬見場麵靜了下來,想到可能是他們不好意思問,乾脆自己開口:“那是趙江雲不行,還是你……”
青娘將頭垂的更低,半晌才帶著哭聲道:“早些年也懷過一個,沒保住,後來便……”話沒說完便又輕聲啜泣起來。
佑煬點頭,可能是那次流產傷了身體。
“那你們夫妻感情怎麼樣?”
青娘轉頭不答。
旁邊裡正忙替她答道:“他們二人雖說聚少離多,但也十分恩愛,不說彆的,成親多年就沒見他倆為什麼事吵過嘴。”
佑煬“嗯”了聲,結婚這麼多年都不吵架,看來感情真的很好。
林清暗想:夫妻不吵架,多半是有一方選擇隱忍,看來,他們也不是毫無矛盾。
抬頭朝馮九望去,正巧他也看了過來,兩人無聲點頭。
又問了幾句,見她確實對趙江雲在鎮上的情況毫不知情,林清幾人便打算走了。
青娘掩著淚將他們送出門,見他們走遠,將門一關,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林清聽了一會兒,轉頭對裡正道:“麻煩了,我們還要再打聽些情況,你先回去吧。”
裡正猶豫幾番,終是走了。
佑煬看向林清:“還打聽什麼?”剛才不都問完了嗎?
馮九看著佑煬跟看傻子似的:“當然是向鄰居打聽他們夫妻之間的事。”
說著白眼一翻,往東邊那家去了。
林清轉身去了西邊。
確實在這方麵跟傻子無異的佑煬默默忍下他的嘲諷,識趣的跟上了林清。
可惜,趙江雲家西邊是位獨居的老人,雖不是耳聾眼瞎,但也相差不遠。
幾人雞同鴨講,基本就是你問趙江雲,他說洗臉盆,你問他媳婦青娘,他說他打小沒娘。
佑煬和林清對視一眼,果斷拱手告退。
出來後又等了馮九近一刻鐘,才等到他從東邊那家出來,看著他倒和主家相談甚歡,都走出一段路,還在揮手道彆。
馮九邊走邊哼哼,也不知唱的哪裡的小曲兒,等抬頭看到林清二人,才住了口。
不過仍是一臉笑意,莫名看著有幾分猥瑣。
“這趙江雲和他媳婦果然沒裡正說的那麼和睦。”
馮九一揮手,道:“我們邊走邊說。”
回去路上,佑煬才知道他二人早已看出裡正說的不全是實話。
兩人不吵架是真,恩愛卻不一定。
至少東邊的鄰居就時常聽到趙江雲對青娘的打罵聲,隻不過青娘是個能忍的,從來不回嘴,除了鄰居,村裡其他人居然絲毫不知情。
旁邊馮九笑的一臉得意,為自己能問出如此秘事而自豪。
“那鄰居就沒出去亂說?”佑煬不禁疑惑,村裡人家沒事便聚到一起扯閒,恨不得誰家丟隻雞都問清楚,還能錯過此等八卦之事?
“嗨!這不是她丈夫早些年受張江雲他爹的照顧,不許她出去串閒話嘛!”
林清了然,果然剛才送他出門的是“女主人”。
“還有……”馮九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這青娘說趙江雲十四早上便出發去了鎮上,但是,鄰居下午還聽到他家有男子說話聲。”
佑煬腳下一頓,不禁朝馮九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