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完何許生已經饑腸轆轆，他在車上喝了點湯，剛入口就覺得味道不錯。

“嗯？”何許生故意驚奇道：“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都說了我做飯好吃，”楊程遠道：“牛肉山藥湯，養胃，哥你多喝點。”

“倒也不用這麼嬌貴。”嘴上這麼說，何許生還是把湯全喝了。

耗時三天，楊程遠終於如願以償的給何許生露了一手。

他手不方便，有勞何許生給他在廚房打下手，不過菜的味道絲毫沒受到受傷的影響。

何許生平常食欲不是很好，難得的一連吃了兩碗飯。

但楊程遠不知道，他當自己做的飯不合何許生胃口，苦惱道：“哥，我做的哪裡不合你胃口嗎？”

“嗯？”何許生喝完最後一口湯，他不喜歡碗裡剩食物，一邊能塞下去儘量不留碗裡，“很合，很好吃。”

“那你怎麼才吃這麼點兒。”

何許生艱難道：“我平常...吃的比這個還少，真的，你做的很好吃。”

“那你晚上也要吃這麼多。”楊程遠突然就高興了起來。

“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何許生鎮靜道。

“那你明天中午也要吃這麼多，”楊程遠道：“總之你要多吃飯，你太瘦了，醫生都說你營養不良。”

“檢查結果都沒出來呢，醫生哪裡說了。”

楊程遠想起了那個給自己傷口綁蝴蝶結的醫生，以及...兩人在診室的對話，他突然就心虛了。

何許生自覺將碗筷收進了洗碗機，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楊程遠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於是他也自然而然的坐下了。

沙發旁擺放著一個小書架，何許生隨手從裡麵抽出一本打開。

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

昨晚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今早又早起體檢，跑上跑下半天後吃完飯稍微一坐睡意便湧了上來。

他手裡的書漸漸被放在膝頭，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兩下，勻長的呼吸聲在安靜的隻有空調作業聲的空間裡直往楊程遠耳朵裡鑽。

楊程遠放下手機，偏頭看向何許生睡得毫無防備的側臉。

既視感突然浮現在腦海：這樣的午後他們仿佛在很久之前就一起度過了。

楊程遠沒多遐想，起身走到何許生麵前。

陽光被楊程遠高大的身軀遮擋，淺寐中的何許生眉頭輕輕皺起來。

楊程遠見後彎下腰在何許生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轉瞬即逝，但楊程遠非但沒直起身，反而又貪婪的將吻落在何許生血色淺淡的薄唇上。

兩人的呼吸短暫的交融。

何許生的眉間舒展，濃密的睫毛輕顫，他在楊程遠的鼻尖僅離著他兩寸的時候，睜開了眼。

他睡的不沉，但腦子裡的弦卻斷了。

兩人安靜的對視，白色的塵埃在在空氣裡翻滾。

楊程遠知道自己的心思徹底藏不住了，現在可能是他除了夢裡，離何許生最近的一次，他想不計後果的再吻上去，但何許生這麼望著他，這麼望著他，讓他難免心生出一點希望。

他像是等待上帝審判的信徒，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他都毫無怨言。

“程遠，”何許生的喉結輕輕滑動，他在心裡掂量著怎樣才能委婉一些，“你喜歡我，是嗎？”

楊程遠輕笑，瞧他的小學長多善良，已經被人輕薄了，還顧著他的麵子呢。

楊程遠起身時很沒大沒小的摸了何許生頭一把。

“哥，”他認真道：“我能追你嗎？”

“我雖然不是個姑娘，不能跟你登基結婚生孩子，也不能讓你在大多數眼裡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我會愛你，永遠陪著你，我會在你半夜口渴的時候遞給你床頭的水，會在你出差回來的時候給你一個擁抱，我會永遠儘我所能的對你好，直到我們有誰...先離開這個世界為止。”

“你先不用急著回答我。我知道讓你現在接受一個男人喜歡你有些困難。我隻求，你先不要拒絕我。”

“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楊程遠居於高位俯視著何許生，但他卻像是卑微到了塵埃裡。

眼前人是他十五歲情竇初開時就放在心上的人，他們還未相熟，僅僅是無數個眼神交彙，就讓他深陷其中，再也走不出來。

楊程遠不敢想象，如果他們沒有再相遇，自己會不會就像之前十年一樣，草草蹉跎。

可他又不能太心急，他知道因為父母的原因，何許生渴望愛情但又對愛情及其不信任。

楊程遠自認自己有的是時間，他可以用再一個十年，向何許生證明自己的可靠，隻要何許生給他這個相守的機會。

何許生開口本想拒絕的。

當他麵對彆人示愛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拒絕，但楊程遠打斷了他。

他聽完了楊程遠的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可以遊刃有餘的駁回彆人的愛意，卻難以坦然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