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是不適合的人,在一起才是折磨。”
楊程遠沉默著沒說話,半晌後才突然道:“你也是。”
“什麼?”何許生疑惑。
“沒什麼。”楊程遠輕輕笑了下。
他衷心的希望何許生也能過得好。
這是最簡單的願望,卻也是最真摯的。
楊程遠一大概沒想到自己一個周後拆線又碰上了蔣言和。
當然,蔣言和也沒想到。
蔣言和還不到四十,學習多年頭發卻依舊茂密,出門在外也是讓人覺得文質彬彬的青年俊才。
隻是楊程遠進門的時候,他正端著白色陶瓷杯喝茶葉——還吐了茶葉渣。
楊程遠走在前麵,看見蔣言和在看見他後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還翻病人白眼呢!”楊程遠炸毛。
聞言何許生從楊程遠身後探出頭。
“我沒有,你看錯了。”蔣言和麵不改色心不跳,談定道:“需不需要我幫你掛個眼科。”
“不需要!!!”
蔣言和麻利的幫楊程遠拆了線——他是一點也不想看見他,至於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理由。
臨走之前,蔣言和平靜的看了眼何許生。
“我留學的時候見過許多恩愛的同性伴侶,你們和他們一樣般配。”
“我們...”何許生想要出口解釋,但被楊程遠打斷了。
“謝謝醫生,”楊程遠笑得尾巴都要搖出虛影了,他突然就忘了兩人之前的梁子,“不虧是醫生,眼光就是好。”
“回頭我送麵錦旗過來。”
蔣言和像是被噎住般揮手讓楊程遠趕緊滾蛋,連錦旗也打動不了。
得令後楊程遠牽起何許生的手腕——他怕冒犯何許生,所以隻敢牽手碗。
何許生沒掙脫,楊程遠也就沒鬆手。
何許生跟在楊程遠身後,他低下頭就能看見緊攥著自己手腕的手。
他太瘦了,手腕纖細到楊程遠寬厚的掌心輕輕鬆鬆將他整個包攬。
同時他又很白,沒什麼血色的蒼白,穿休閒裝的時候常常讓人錯認成還在讀書。
何許生輕輕晃了下手臂,楊程遠沒察覺。
像是偷得了糖果的小孩,何許生隱秘的笑了。
楊程遠將何許生帶到診室門口站定,已經到了這裡,他不得不鬆手。
他的身後是窗戶,何許生越過楊程遠的肩膀往外看去。
茂密的樹葉伸展,還未耀眼的陽光成縷的落在窗下,一片翠綠的樹葉晃晃悠悠的落下。
何許生收回目光,他笑道:“外麵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楊程遠樂了,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是有資格陪何許生進診室的人。
他看著何許生轉身進診室後才找了個位置坐下。
楊程遠腿長,醫院這種椅子坐上後腿有一大截蜷著,但他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指尖在扶手上輕輕磕,很是愜意。
等了不知道多久,楊程遠覺得時間挺久了,可能是診室裡不止何許生一個人,也可能是因為他沒玩手機。
正當楊程遠無所事事的四處打量時,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抱著孩子從他麵前走過。
女人發尾是漂亮的黃棕色,頭頂新長出的一截黑發裡夾雜著許多白發,她皮膚保養的很不錯,隻是儘顯疲態,臉上幾條淺細的皺紋像是新生的。
四、五歲大的孩子在女人懷裡安睡,與此同時女人手裡還攥著亂七八糟的報告單,路過楊程遠時,一張報告單從手裡掉落滑到楊程遠腳旁。
見女人不方便彎腰,楊程遠順手撿起報告遞給女人。
女人手扶著懷中孩子的背,顫巍著接過報告單,輕聲道了句謝。
女人懷裡熟睡的孩子很可愛,楊程遠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後他餘光便發現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何許生。
楊程遠眼睛一亮,飛快的邁著長腿,在險些抱住何許生之前刹住車。
“醫生囑咐你什麼了?”楊程遠邊走邊問,“是不是讓你不要挑食,多吃飯,飲食均衡。”
在等人的這功夫,楊程遠腦子裡過了很多菜譜,他打算回去後變著花樣給何許生做。
“以後你可要多吃飯,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做......”
“醫生讓我...篩查肝癌。”
楊程遠止步,他一時間想不明白何許生在說什麼。
隻是窗外吹動樹葉的風好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