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袖白沒有說話，卻在心底生出了絲疑慮。

半晌，他應道：“嗯，我接了，任務是什麼？”

***

兩個小時後，老舊的飛梭車終於以龜速挪到了帕洛克港口。適時陰雲密布，看樣子是快要下雨了。

暴雨將臨，海麵卻平靜無比，淡藍色的浪花一卷一卷地滾來，挨近沙灘便偃旗息鼓，留下一條白色的泡沫線，仿佛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般，絲毫不逾矩。

遠處幽藍的深海更是平靜無波，一座小島浮在海麵上，縹縹緲緲，一眼望過去，像極了一座城堡。

或許是為了保持肅穆，來往於這片海域的船舶數量極少。江袖白跟隻無頭蒼蠅似的，尋了半天也沒找著遊船的售票點，直到被一位帶著墨鏡的姑娘拍了肩膀。

“你是在找船麼？”

江袖白點頭。

“鯨舟？”

江袖白一頭霧水，點頭。

“你是外地人吧？鯨舟都是要預約的，今天沒有，隻剩下私人的了，你回去吧。”

“啊……真的沒有彆的船了嗎？”江袖白沮喪地說。他在飛梭車上站了好幾個小時，可不想白跑一趟了。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一個下巴上蓄滿胡茬的男人走過來，衝江袖白眯了眯眼，熱情道：“這位兄弟，你是要去鯨島麼？”

江袖白看向他：“你有辦法？”

胡茬爽朗地笑道：“我的異能可以在水上走，要不然，我背你過去？就是這費用……嘿嘿嘿，兩百星際幣，怎麼樣？”

江袖白納悶，這可不就是輕功水上飄？這大兄弟去拍電影多好啊，還能給劇組省下特效錢，絕對是塊香餑餑，賺得可不比這多？

這方法雖然聽著怪異，倒不失為一種選擇。他總不能就地給人來一刀，把異能共享過來然後自己飄過去吧？

江袖白還真挺想這樣做，但好歹按捺住了。思忖片刻，他決定采納胡茬男的建議。

胡茬男興高采烈地衝到海浪裡，蹲下身，示意江袖白趴到自己背上。

然而，就當江袖白伸出手搭住胡茬男的脖子，準備掀腿邁上去時，一隻瘦小的手拉住他的衣角。

動作一頓，他轉過身，看到一襲紅色的泡泡裙。

他眸光一亮，驚喜道：“默爾菲娜！”

小蘿莉歪著腦袋，一雙酒紅色的眸子眨了眨，問：“哥哥，你在乾什麼？”

江袖白驀地看向自己還搭在胡茬男身上的手，忽然感到一陣心虛，他連忙把手撤下來，笑嗬嗬道：“哥哥想辦法上島呢，沒乾什麼。”

“噢，”小蘿莉點點頭，“那為什麼不坐鯨舟呀？”

江袖白道：“今天的鯨舟沒有了，剩下的都是私人的。”

小蘿莉轉過眸子，輕飄飄地瞧了那胡茬男一眼，隨後拽過江袖白的手，將人往礁石邊帶。

眼看著自己的生意被拉走，胡茬男卻半點聲不敢吭。原因無他，那女孩的眼神分明平常無比，卻逼得他從頭到尾泛起雞皮疙瘩，遍體生寒。

礁石地勢極高，底下是幽藍色望不見底的深海，海浪拍打在上麵，擊碎的水花恰好夠到江袖白的手掌心。

“這是要乾……”

沒等他說出句完整的話，背後倏然被人大力一推。江袖白一個踉蹌，腳腕一拐，跌下了礁石，撲騰一聲摔到海水裡。

默爾菲娜朝下看了一眼，咯咯笑道：“上回你請我坐車，這會我請你坐鯨舟哦。”

江袖白發現自己僅是沾到了點海水，並沒有往下沉。

微波浮動的海麵倏然被一片深色籠罩，在那一刻顯得寂靜無比。

他伸手一摸，掌下是一片滑膩。

那是一隻座頭鯨。

與江袖白在地球上見過的座頭鯨不同，這隻鯨塊頭更大，性格顯然也更溫順。它的軀體烏黑一片，卻十分乾淨，沒有附著一星半點的藤壺與海藻，顯然是有人定期打理。

直至此時此刻，江袖白才明白鯨舟的含義。他跨坐在鯨上，扭過頭，卻沒看見小蘿莉。礁石邊隻剩了拍打的海浪，空無一人。

小姑娘把自家鯨舟讓給自己了，也不知道待會要怎麼過去。

他低下頭，輕柔地撫了撫座頭鯨的脊背，嘴角不由得掛上一抹淺笑。

海麵暴雨將至，與漸沉的天色連成一片。他卻不緊不慢地騎著鯨，伴著微浪悠悠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