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 沈氏的家傳玉鐲(1 / 2)

箭簇撞進銀壺中,在一聲聲清脆的碰撞音中,私語和嗤笑漸漸平息,眾人的目光都跟隨著林凝素白皙的指骨而動,眼看著她一絲不差地將十根箭投進壺裡。

尤曼曼瞪向林凝素,滿目的不可置信。分明幾個月前,這人和她投壺還賭輸了百兩銀子,怎麼今日一見,這投壺功夫比阮大才女還準上幾分呢。

林凝素行至尤曼曼和其身後的一眾貴女麵前,擺出自己一貫的不講理態度:“輪到尤二姑娘了,還是說,二姑娘想直接放棄這次擊鞠賽。”

尤曼曼自知比不過林凝素,麵上火熱,哪有人能連續十次都不扔偏的!她臉一陣紅一陣白,隨後將箭頭一扔,從人群裡扭頭離開。

看著尤曼曼氣急敗壞的背影,林凝素輕笑。這人雖然和她一樣不講理,但絕對拉不下麵子再參加擊鞠賽。

如此,她在擊鞠賽上,就能少一個對手。

騎馬擊鞠,是林凝素年少時鮮有的愛好,現在的她對這些玩樂之事倒是興致不高。參加這次擊鞠,是因為這次賽事的彩頭,是一個玉墜子。

這玉墜子可不普通,它乃是當今太子孟桓的母親生前愛物,在太子的母親死後,這玉墜子不幸丟失,陰差陽錯又作為彩頭,出現在這次圍獵擊鞠會上。

上一世,是阮清得了這玉墜子,她生性良善,得知這背後秘辛,便主動將東西物歸原主。

太子孟桓也因此對阮清生情。

這事原與林凝素無關,但關鍵在於,若是太子又一次娶了阮清,那豈不是重蹈覆轍。

上一世,雖然是她央求父親取消了阮清和林硯的婚事,但這幕後最大的推手,還是太子。

所以,她必須得到那個玉墜子。

出神間,阮清自身後來到林凝素麵前,她的神色帶著點畏懼,卻又礙於禮數不得不道謝:“凝素,多謝你替我解圍。”

林凝素回過神,抬眸打量著這人的麵容。遠山細眉,杏眼圓圓,紅唇皓齒,一舉一動間如弱柳扶風,卻又不失大家閨秀氣蘊。

很美,但林凝素不喜歡。

前世不喜歡,現在也喜歡不起來。就像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慣性,輕易無法改變。雖然她很無辜,但林凝素還是沒辦法和她驟然熱絡起來的。

更何況前世這個時候,自己也沒少為難過阮清,與其彎下腰討好,還不如麵子上不冷不熱也就罷了。

林凝素輕哼一聲,說道:“彆謝我,我隻是看不過尤曼曼罷了,也不是要幫你。”

阮清聞言,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微微欠身後便默默離去。

明明有所有人的重視,又有那樣好的家世,除了宮裡的貴人公主,沒幾個比得上阮清的。可這人偏偏一副誰都能捏一把的姿態來。

林凝素從前就不懂,現在也不想去了解。

所幸,等解決完所有事情之後,就都與她無關了,又何必費心思揣摩。

“雲鸞,帶我去母親的帳中。”

和這些半大的姑娘不同,林母等一眾夫人都喜愛安靜,不想趕這屬於年輕人的熱鬨和風頭,所以她們的寢帳大多都安排在獵場北林之後,既能欣風賞景,離主場又近。

隻是中間要經過一片狹長的林道。

陽光被密林細細的遮住,將暑氣消了大半,甚至還從裸在衫外的脖頸後爬上一股涼意來。

“大姑娘,我們走快些吧。”雲鸞提醒道。

她話還未畢,密林深處便走出來一個人,高大的身影幾乎將二人整個罩住。

林凝素抬眸看見站在麵前的少年,並沒有太過驚訝,倒是雲鸞在身後瞪圓了眼,連忙拉著林凝素就要離開。

她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要繞過這人。

少年不滿於林凝素的忽視似的,抬起手臂擋住去路,他手中還攥著馬鞭,身上的鐵甲因為動作叮當作響。

林凝素將雲鸞護在身後,仰頭迎上這人低頭打量的目光。

“許融,讓開。”她冷聲道。

少年眸光死死盯著林凝素,並沒有因為少女的威脅想要挪動半分。

兩方對峙,半晌後,這人才開口質問道:“上次就警告過你,彆再找我表姐的麻煩。”

林凝素聞言,心道果然如此。許融是阮清母親英國公許家那一方的表支,但許融自小父母雙亡,他一個孤子在許府過得艱難,是阮清得母親可憐他,將其接了過來,他便在柱國將軍府長大。

柱國大將軍阮錚能看出許融是難得的將才,視其為親子,在許融十四歲時便帶去軍營曆練。

阮將軍沒看錯,後來他戰死沙場後,是許融接替了柱國大將軍的位置,成了敵國聞之喪膽的虎將。

林凝素也是許久沒和這人打交道了,她鬆了眉眼,扯起一個嘲諷的笑容,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為了阮清。我何時找她的麻煩了?”

許融看著少女理直氣壯的模樣,抿了抿唇,說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林凝素抱起雙臂,漫不經心地說道:“哦,我知道了,你偷看貴女們投壺。”

“許將軍是在沙場上待久了,連君子之禮都忘記了。”

“就算偷看,你也不能隻看半截吧,我分明是幫了阮姑娘。”

許融現在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和之後那個放蕩不羈的兵痞子有很大不同,他聽見林凝素這樣說,麵上立刻染上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