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摘豆 可惜在生的我們形式也在不斷……(2 / 2)

那朵雲,尤其那條長長間紋的尾巴,蹭了一身花瓣。

不過一息之後,一場太陽雨淅淅瀝瀝落了下來,空氣中依然浮現悶熱。

她以為雨會持續一段時間,便回到前院,躲到簷下,雨水順著廊簷跌在地磚上,痛得開出水花。

太陽雨的確隻是刹那,很快便恢複原貌,雨停天晴。

再次抬頭時,豔陽刺眼,剛剛的雲朵已經消失,她莫名有點難過。

祖母拿了一個小木碗,半隻手探出屋外,接過雨水。

待木碗滿盞時,便把碗水遞到孫女麵前,微笑起來那細細的尾紋輕揚,“牠在這。”

清黎認真湊近木碗裡一看,水中浮現的,便是自己被熱氣熏紅的臉龐。

她沉思後下一刻才道,“不一樣。”

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把水倒進提梁壺裡煮紅糖水,蒸汽騰騰冒煙,糖香鑽進鼻尖。

“你會選擇相信一朵雲永遠不死,但是不相信牠還在。”祖母如是陳述。

“我知道牠還在,但重點不在這裡,我不希望牠變成一朵雲一滴水,而是保留原來的形式。”清黎訥訥地說了聲,隻是不知道說給誰聽。

話音剛落,她便瞥見站在簷下背對的阿兄轉過身來,雖未出言半字,烏眸卻像攏上了一層淡淡的水墨悄悄氤氳散開,卸去了周身不少的棱角與蕭肅。

清黎有點愣神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阿兄。

他似乎在認同她。

祖母聞言似乎也隱約有淡淡的苦澀,但很快便消匿於臉上,她如是安慰道,“有句老話是回也見新,交臂非故。你介意的是原來在生的形式……可惜在生的我們形式也在不斷變化,上一刻的妳和這一刻的妳,不是同一個人。”

“但我並不會這樣說,乖孫你已經不是剛才的你,因為你身上流的血在剛剛又換了一遍。換一句話,無論形式變化如何,妳依然是妳。”

有那麼一時半霎,清黎某些已經忘卻的記憶突然流竄。

“或者有一日到我走的時候,妳會選擇相信,孫女。”

她思考了片刻,還是選擇回答,“可是即使我相信,甚至有自己一套的生死觀,我也不可能舍得妳,妳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