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江非泰然自若的看著他,說道:“陳恒,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你在緊張什麼?”陳恒立刻慌張地搖搖頭,安靜下來。
邵江非道:“早上我和老姚簡單聊過,他說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四天,他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沒住人了,這個本子是老姚在收拾木屋的時候發現的。王亮知道新的護林員會來,他完全可以把日誌銷毀,沒必要留下不利於他的證據,也會通知偷伐的人近期不要繼續來。”
“保守估計老姚待在這裡有五天,加上距離我們要來的時間已經快一星期了,王亮有足夠的時間走,所以他做不出倉皇逃跑的事。更何況王亮和偷伐的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他們被抓住,王亮也逃不了,即使在急也會告訴合作的人防止牽扯出來。”
“這是我們來的第2天,我們來的那一晚還有人來偷伐,是覺得三個護林員都能一次性收買完嗎?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也很冒險,並不是全部人都有吳華的想法。所以我偏向於他們不知道有人會來的這件事,那和他們合作的王亮不說的理由有兩個,到底是他們鬨掰了不說還是王亮沒辦法說呢?
“換一個角度來說,王亮就算逃跑的話,他要怎麼跑?他可以偷偷離開。但那又涉及另一個問題,偷伐的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木材帶走,他們需要用車來進行運輸,但地圖上和這個村子的走勢都呈現背靠大山,村子是坐落在山裡的。無論你是開車還是走路離開,想要離開就隻有我們來的的那條路,也隻有這個選擇,隻要走那條路就勢必會被村裡人發現,那和王亮合作的人隻能是村裡人。”
“王亮有一個星期沒有出現,村裡人會發現不了王亮不見嗎?在這種情況下,他有兩種選擇第一他還在這裡,如果他還沒離開就不能被村裡人發現,那他隻能藏在山裡並且超過一個星期。第二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如果能找到王亮是不是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啊?”吳華激動的問道。
“前提是王亮活著,他可以解決的話也隻能解決護林員的問題。屍體的事還沒有解決,我們走不了。”楊茵曼無情的話語打破了吳華美好的幻想,又自言自語的說道,“可王亮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乾嘛要這麼說?”李行歌問道,自己的自言自語不巧被彆人聽到,楊茵曼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難以為情的說道:“我隻是直覺判斷而已。”楊茵曼回答完就意外對上邵江非凝視她的雙眼,若有所思的模樣。楊茵曼忙避開視線,立馬多補充一句說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隻要王亮在村裡待過,就一定有人看見他,有關王亮的線索必須要下山一趟才行。至於屍體的事需要更多的線索,所以天亮之後我要去一趟村裡了解情況,你們呢?”邵江非很會把握分寸,還未說完的話恰到好處的停止,點到為止的說出下步行動,給他們保有餘地的思考和討論對策。
“明天和你一起去村裡,我們倆已經和你一隊了。”李行歌的下巴衝楊茵曼的方向指了指,邵江非邊打了個哈欠邊敷衍地點頭,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邵江非挺直了身體,盯著虛無的空氣一臉無聊,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桌麵,清脆的碰撞聲規律地響著,如時鐘一步步倒數發出的滴答聲。良久,他看了眼時間,問道:“有什麼想法嗎?”
吳華迎上邵江非的目光:“合作要分成兩隊來,就按現在這樣三三分。我們隻調查王亮的事,多了不做啊,剩下怎麼樣隨你。”
“要3點了,按照巡查時間我打算要再去一次。”楊茵曼震驚的看著邵江非,隻見他肯定的點頭。楊茵曼環視一圈,清了清喉嚨,緊張的開口道:“那個,我可以不去嗎?”
“隨便你們。”邵江非滿不在乎地說道,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拿上電筒對他們道:“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下山。”穿上雨衣晃晃悠悠地一個人出門。再次回來已經淩晨四點,楊茵曼坐在上床,剩下四人擠在下床,楊勇三人鑽進睡袋裡,李行歌這裡靠在床角,臉上都沒有一點困意。邵江非告訴他們三點鐘的巡查毫無發現後,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睡覺,就趴在木桌上休息。
“這片樹林以後都不會再長了,樹皮要不是被扒掉,就是有破損,這樣做都不會再發芽了。”吳華望著直接裸露在他們麵前光禿禿的樹樁遺憾地說道,他把這片樹林仔細看過了。每個年輪上都有著一刀刀鋒利的傷疤,鋸齒狀的邊緣和凹凸不平一段段如階梯樣的痕跡交雜在一起。
吳華隨手指了一個樹樁對他們說道:“我比了一下啊,每棵樹都是中等規模的啊,我記得老師說過在一般情況下,一個正常男性用手工工具砍樹,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偷伐的人都沒有用電鋸,這些都是用鋸子和斧頭砍的。”
“啊!?”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吳華雖然是植物學專業,但這種結論他們都無法信服,吳華認真的表情卻不像在開玩笑。肉眼望去起碼有四百棵被砍伐,還都是用斧頭一下下砍下的,工程之巨大啊!
“我們都不知道什麼開始有護林員的,萬一這些是幾年前開始伐的呢?”楊茵曼默默地提出。這麼嚴重的砍伐不是一蹴而就的,說不定在王亮之前也有過其他的護林員呢?
楊茵曼說的沒錯,在無法確定麵前,什麼都有可能發生。隻能在現存都信息中找到真正確定的線索。邵江非抿緊唇沉思著,各種畫麵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中一一閃過,偷伐的人會自覺錯開老姚早上習慣的巡查時間,在老姚出門前結束。時間繼續往前倒推,村長說過他們來以前都在下暴雨,那就隻能等到雨停或雨小開始,邵江非還記得那個時候是……
“那個,”陳恒尷尬地舉起手,像個回答問題的小學生。在目光齊齊轉向他時,陳恒的臉騰都燒紅到脖子,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就是我,我覺得那天,就是發現有人砍樹那天,他們應該是從前天晚上十二點開始的,然,然後早上六點鐘結束的,我就是覺得啊。我也沒,沒說我的就是對的,還有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他們不來伐木了,我就有個想法,呃,就是”
“陳恒你有話就說,你緊張什麼啊?”
“對不起,從初中開始有人看我就會緊張,你們彆生氣啊。”陳恒不敢抬頭回答李行歌的話,他戰戰兢兢地縮成一團,一臉害怕地回答。楊勇嫌他惡心,直接衝他罵了句:“死娘娘腔,怕成這狗樣。”
陳恒一愣,下唇哆哆嗦嗦,“我想偷伐的人是不是在觀察我們啊,唔,就是他們躲在木屋還是路上這些地方每天看我們乾什麼之類的。” 眼神飄到吳華臉色煞白得難看,這個想法一說出更是驚慌了,被窺視的恐懼感令他們草木皆兵,陳恒咽了咽口水。“我隻是隨便想想而已,你們也彆當回事啊。因為隻是,隻是突然覺得很奇怪。”
“你們還記得之前楊茵曼看到的黑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