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樣,都會覺得鏡子很臟時,我們不會認為是自己臉臟。那為什麼彆人說糟糕的話,你會覺得糟糕的是自己呢。”
楊茵曼聽李行歌這麼一提,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又聽見他繼續說道:“所以說,你這種目光在意乾嘛啊,再說了是他們自己沒用抓不了變態隻能讓女性帶麵紗的。又不是女性的錯,憑什麼要戴。你彆理他們。”
李行歌說著,手指著在路旁還在指指點點的人,氣勢洶洶地衝他吼道:“看什麼看!有空逼逼賴賴還不如去抓那個變態。”
那人見李行歌不好惹地模樣,沒敢回話飛速離開。
“你們不覺得這個村子很離譜嗎?”邵江非目光落在遠處的某眉頭一皺繼續道:“在知道罪魁禍首存在的情況下,將過錯責怪到被害者身上去。他們自己就高高掛起,無所作為,讓村子裡的其他人一味的容忍,躲藏起來。”
李行歌氣憤道:“江哥,我早就說了這個村子的人都有病。原本就不應該把臉遮住,明明茵曼這樣出門就是對的,卻成了不合群的人,還成了說閒話的理由來了。”
本該被讚美與自信的,卻成為錯誤的起因。
本該自由的,卻成為被詬病的理由。
世界即使再美好,但惡意永遠不變。
“茵曼,你放心,隻要有我在那個變態彆想靠近你。”楊茵曼聽著李行歌堅定的語氣,衝著她誇張地拍了拍挺起來的胸脯。看著李行歌一臉自信的模樣,抿著嘴忍不住笑了出來。
邵江非突然繞進一旁的田埂裡,楊茵曼和李行歌雖不明所以,還是快步跟上下到田埂裡。在田裡的溝渠邊蹲在個孩子拿著個塑料袋在撈蝌蚪。
他放輕腳步,緩緩靠近,即便再小心,那孩子還是感知到一般。發現的瞬間孩子一個驚嚇重心不穩定癱倒在雜草裡,邵江非三步並作兩步,還未將那孩子從雜草中扶起,那孩子猛地從草裡紮出來,興奮地喊道:“是大哥哥啊!”
是那天問路時拄拐家的孩子。
邵江非蹲下身,動作溫柔地將她頭上的雜草摘了下來,“你好啊。”邵江非輕聲道,“我之前見過你,你怎麼在這裡啊?”
那孩子瞧見邵江非,臉紅起來,低著頭小聲地說道:“爸爸出門了我就偷偷跑抓蝌蚪了,大哥哥不要告訴我爸爸啊。”
“那不說也行,你叫什麼啊?不說我就告訴你爸爸聽。”李行歌學著那孩子的語氣,故作幼稚地威脅著。
“哼,我才不告訴你。”
“那你爸爸去哪啦?”
似乎真的相信李行歌的威脅,小娟懷疑地看著李行歌,衝他努努嘴不願和他說話了。李行歌無辜地看著楊茵曼,成功獲得白眼一枚。
“你爸爸是去彆人家了嗎?”邵江非問道。
“啊!大哥哥你怎麼知道的?”小女孩震驚地張大嘴巴。
“我猜的,你爸爸腿腳不好肯定不方便去田裡勞作,你又偷偷跑出來玩肯定是家裡沒人。是不是你爸爸去彆人家不帶你?”
“大哥哥你好聰明啊。”小女孩眨吧眨吧著大眼睛,看著邵江非的眼神裡仿佛都盛滿了星星,邵江非望著那眼神,不自覺低笑出聲。她不滿地嘟嘟嚷嚷開口著:“爸爸去王叔家了,爸爸說王嬸子生病了,他去看看怎麼回事就讓我一個人在家。
楊茵曼和李行歌臉色一僵,邵江非臉色驟然一變,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冷霜,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顯得神色凝重。
邵江非沉默片刻,問了個問題,問道:“你們村子裡死的所有人死因和地點有沒有記錄下來了?”
小女孩疑惑地搖了搖頭。
邵江非換了個說法又問道:“那你們這裡誰輩分最高,最受人尊重啊?”
“是姚爺爺。”小女孩說,“爸爸說姚爺爺是村裡的老人,每次過年我們都要去姚爺爺家。恩……,不過大家現在都喜歡林叔叔,爸爸都讓我和林叔叔一樣好好學習,當個醫生。”
邵江非聽著有些熟悉,腦海內閃現出畫麵來。是來的第一晚時,坐在副駕駛上的那人,還記得村長叫他林醫生。他溫柔地哄道:“那你能帶哥哥去找姚爺爺嗎?”
“我帶大哥哥去。”小女孩快速看了眼邵江非又害羞地低頭,兩隻手狡在一起悶聲說道:“那大哥哥不要讓這個人告訴爸爸我出去玩。”
“……”李行歌麵無表情地看著小女孩指向自己的手。
“看不出來江哥這麼喜歡小孩子。”楊茵曼打趣著,邵江非是個高冷少言的性格,卻沒想到他對待孩子不僅有耐心還能哄小孩子。
“我不喜歡。”邵江非望向小女孩的眼神平淡冷靜驗證他的說法。在前麵帶路的小女孩似乎太久沒出來玩,她時不時摘個野花,撿根樹枝,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走得相當漫長的一路。
“江哥不喜歡她怎麼還對她笑啊?”
邵江非瞥了楊茵曼一眼,聲音依舊冷漠但他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你想知道理由嗎?”
“江哥你快說。”李行歌聽他這麼一說,好奇心瞬間被勾起。
“她讓想到我男朋友。”邵江非的目光像是被牽引一般低垂在小女孩身上。眼角微微彎了彎,聲線溫柔乾淨,尾音都勾著笑意,“他之前和我說過他小時候經常這樣到處玩,被嚇到反應和他一樣,而且我男朋友看我的時候眼睛也冒著星星。你知道嗎?他笑起來很好看。”
“……”李行歌此時覺得自己問那一句多餘極了。看著邵江非臉上燦爛的笑容,還是尷尬地笑了幾聲,“是嗎?我沒見過你男朋友,回去見見才行。”
“沈舟安知道你這麼當彆人誇他嗎?”
“等等,你男朋友是沈舟安?!”李行歌驚訝道。
“你不知道?在學校沒聽說過嗎?”楊茵曼詫異地反問道,想當初開學時邵江非送沈舟安來學校的時候可是引起論壇轟動的,沈舟安當時都成為學校紅人了。
“我沒聽他說過啊!”李行歌懷疑地上下打量起邵江非來。
“我之所以能接受你和我一隊,是因為舟安認識你。”邵江非低聲說道,黑色眼眸內流轉著無儘的溫柔,“安安說他在誌願者活動上遇到一個叫李行歌的人,說他人很好幫過他忙。”
邵江非望向李行歌的目光恢複成如平日般平靜冷漠,“不然你以為我是自願和一個傻子組隊?”
“……”李行歌看著挺身而站的邵江非,還是將那句國粹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