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死了就會徹底清醒?
也許比起抑鬱症,我更希望自己是精神病,那樣的話,錯的就是我而不是這個世界了。
錯的是我,不是世界。
我的胡思亂想讓我懷疑這個完美運行的世界是假的,讓我懷疑我的妹妹是假的。
趙明欽似乎意識到我的情緒和妹妹有關,他開始逐漸控製減少我們姐妹倆的見麵次數及時間,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能彌補什麼。
趙明欽問我是不是喜歡紋身,我無語:“那麼疼,誰喜歡啊。”但趙明欽還是帶我去了紋身店,我上次去的那個。
我問趙明欽:“你不會是自己對紋身感興趣,不敢紋才拉上我的吧?”
趙明欽搖搖頭道:“我們都紋,紋在手腕內側好嗎?”
“當然行啊,隻要你也紋。”
我隨便指了個圖案,挽起袖子等待著。紋身師準備好以後,看著我的手腕卻遲遲沒有動手。
我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我的手腕多了這麼多疤痕,有點醜。
“不紋了。”我說。
趙明欽也沒再勸我,他自己在手腕紋了一串字母,花裡胡哨的也不知道寫的什麼。
我不太想讓趙明欽紋身,因為紋身會影響部分職業選擇,但他異常堅持,那就紋吧,反正疼的不是我。
果不其然,回家被母親訓斥了一頓,不過炮火攻擊的對象主要是趙明欽。我媽說我腿上的蝴蝶好看,趙明欽大男人手腕紋身醜死了。
我隔著褲子摸了摸腿上的紋身,那應該是隻鳳蝶,黑色的抽象線條,卻充滿了夢幻與破碎。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從夢裡醒來我一直覺得我沒有妹妹,那趙明欽呢?我明明有這個哥哥,為什麼從夢裡醒來時卻不記得他的存在呢?
我剛醒來的時候,家裡明明沒有趙明欽的臥室,可為什麼一覺醒來就有了呢?
為什麼我說趙明欽在在外麵混他也沒有反駁呢?
為什麼我變成了這個樣子隻有趙明欽最在乎呢?
為什麼我的妹妹不像小時候一樣來找我?
……
除了那個夢境,我經常會回憶起沒有妹妹的時候,隻有我和趙明欽的日子。
我倆就差三歲,小學時候彆的小朋友放學都和小夥伴一起,我卻必須得跟著趙明欽和一群比我大的孩子在一起。我努力準備中考的時候家裡人卻都在忙他的高考。不過我高考的時候他還給我補課,也算“將功補過”吧。
等等,這個回憶好像不太對。為什麼一直到我高考都沒有妹妹的身影?
妹妹不是比我小十多歲嗎?那我上初中的時候就該有妹妹了,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我的妹妹到底幾歲了?
不是這樣的,母親31歲有的我,為什麼十多年後,四十多歲還要再生一個?
我們家的房間,根本就沒有妹妹的臥室!
我從床底翻出我的玩具箱子,裡麵有一本小說,封麵是奪目的紅花轎,門簾被掀開,露出新娘的半邊臉。遠處是層層的山,山穀間布滿白色。
這是我初中時候喜歡的一本小說,一直是我的冥婚類top,所以時至今日夢到它我也不覺得奇怪。
可這本書也太新了吧,完全沒有翻閱的痕跡。
我把書拿在手上來回翻動,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我收藏的那本。翻著翻著,等我回過神來,書變舊了,和記憶中我的那本重合起來……
我又去了趙明欽房間,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以前在他書櫃放過玩具,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丟掉。
神奇的是,我一進去就看到了我的那個小貓存錢罐!就在我小時候放的位置,趙明欽居然這麼多年都沒有調整過位置。
但是我總覺得上次來他房間並沒有看到。我閉上眼睛腦補如果我是趙明欽會把存錢罐放在哪裡,當我睜開眼睛時,書櫃上的存錢罐消失了!
我有個猜測……
晚上妹妹放學回家,我在餐桌陪她一起吃飯。我想好好看看我的妹妹。
晚飯還沒吃完,趙明欽和母親都回來了,還有那個在國外的父親。
一家五口好不容易齊聚一堂,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不如我們拍張全家福吧!”趙明欽提議道。說完就去房間拿出來了相機和三腳架。
“三、二、一,茄子!”
我終於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