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你們會見到你們的嫡傳大師姐,文華仙子。梅真人,也就是你的師父雲遊的這段時間裡,梅彥峰事宜都由她負責。”
樊若引著今日通過宗門考核的兩個弟子來到梅彥峰誠心堂門口,對他們囑咐道。
“多謝樊若仙子。”
一個一身白衣,仙風道骨的俊秀新弟子很有眼力見地立刻拱手道謝。
剛剛他瞥了一眼樊若仙子身前掛著的工作牌。
偌大的“掌門之女”四個字,他不能視而不見。
他遊拂季,身為悄悄潛入修真界的魔族棄子,打小就會討好人。
麵前這個師姐既然身居掌門之女這個“要職”,和她搞好關係總沒有錯。
他身邊站著的另一個新過門的弟子,一身綠衣,見他向樊若道謝,便下意識模仿他的動作。
但動作頗有些僵硬,有些遲緩。
遊拂季瞥了一眼旁邊的傻師弟,邪魅一笑。
剛剛入門試煉時,他就看出來了,師弟不是人——
是妖。
看看,這人與人之間——
哦不,妖與魔之間的對比不就立刻顯現出來了麼?
看他這個魔族對於修仙者的潛規矩多上道,情商多麼高。
妖族,不行。
“咳咳,那個字不念ruo,念re。多音字。”
樊若仙子嚴肅地糾正了這個弟子錯誤的讀音。
推開誠心堂大門,她有些憂心忡忡地看了半隱藏在主位層層紗簾後的梅文華一眼——
分配過來新弟子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文化。
梅彥峰日後的平均文化水平,堪憂啊。
遊拂季被樊若仙子這麼一糾正,腦門不禁冒出了一串細密的汗珠。
好險!
差一點就被人發現了魔族的身份。
居然在讀音這件小事上犯了如此愚蠢的錯誤。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好在這群修道之人還算蠢笨,至今沒有發現他的身份。
如今他已經成功混入無情劍宗,假以時日——
嘿嘿!
他低著頭,在沒人注意的角度悄悄提了提嘴角,邪魅一笑。
紗簾的另一邊,梅文華正在和掌門傳音入密。
“掌門,你們這樣搞,我工作很難做唉,你自己看看給我分配來的兩個弟子是什麼妖魔鬼怪,你看看!”
她一邊傳音,還一邊把手中的遁風寶鑒對準了紗簾外麵候著的兩個弟子。
遁風寶鑒,一款可以讓妖魔鬼怪真麵目無所遁形的時尚法器。
可惜是全修真界限量版,隻有梅文華有。
“你自己看看,一個妖族一個魔族,我們梅彥峰是什麼六界輪回之地麼?”
什麼妖魔鬼怪都能來是吧。
隻見遁風寶鑒裡,遊拂季的真身是一團烏漆嘛黑的魔氣,而他旁邊的那個綠衫弟子本體則是一隻九尾狐。
掌門樊思也很無奈,他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
“如果就這麼放他們走,去了彆的門派就不好了嘛。反正你師父也不在,在你們峰呆著一沒有師尊,學不到什麼真本領;二離我們主峰又遠,不容易搞到我們門派的核心機密,隻好委屈你一下啦!”
梅文華眨了眨眼,這是在內涵她吧?
什麼叫在他們峰學不到真本領,搞不到核心機密?
“哇掌門你也太過分了,拐著彎罵我……”
她還沒說完,樊思已經掐斷了傳音入密符,順便讓自己喘口氣。
本來今天主持新弟子試煉,他就有點吃不消了。
現在要應付梅文華,簡直是要他的老命。
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快到讓他時常忘記,他大師姐三百五十年前收的這個徒弟,是個話癆。
樊思走出試煉堂,抬頭四十五度角,望著天露出一個惆悵的笑容。
大師姐,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把你徒弟的傳音入密符全部銷毀?
梅文華被樊思掐斷了傳音入密符,很生氣。
她穿越來修仙界,已經三百五十年了。
那時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每天師父長師父短地跟在師父身邊。
秉持著不懂就要問的精神,她快速地摸熟了修仙界的生存法則。
三百四十九年零十一個月前,也就是她拜入師門一個月後——
她的師父梅真人因為受不了她是個話癆,也因為遭到了無情劍宗全門派上下的投訴,為梅文華專門研發了一種禁製。
讓她無論想說多少話,能夠說出來的話隻有一個兩個詞。
而且詞彙十分和諧,絕對不會出現粗鄙之詞。
大約三百二十年前,梅文華發現了這個禁製存在bug——
那就是當她使用傳音入密符時,可以暢所欲言,不受製約。
從此無情劍宗多了第二百五十條門規——
所有符修不得為文華仙子提供傳音入密符,違者扣半年的靈石俸祿。
因此對於梅文華來說,每一個傳音入密符都來之不易,每一個隨便掐斷她傳音入密的聯係人都很可惡。
三百年前,她的師父在山下小溪裡釣魚的時候,發生了一場意外。
據說當時妖王正在水裡寵幸新得的美人魚……咳咳,總之玩很大的時候,被她師父一魚竿釣了上來。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梅真人把魚竿一扔,馬不停蹄地逃命。
而妖王追著梅真人滿世界打。
對於妖王的行為,梅文華也不是不能理解,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同情。
她師父一舉魚竿,妖王可能就再也不舉了。
舉與不舉,是個哲學問題。
她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隻撿到了一枚師父留下的留言符。
從留言符中,她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