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百花園愈近,道路兩側的樹木便越多。這片幾乎種滿了植物花朵,待春天來臨、萬物複蘇,便是爭奇鬥豔的景象。
總算從萬千碎片中找到關於肥皂的記憶,還未深入,不遠處一陣驚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晏昭驟然回神,環顧四周,這才發覺自己走錯了方向,到了校場附近。
滄曜皇宮不如紫禁城那般龐大,各門各殿連接緊密,若是不留神,很容易走其他地方。
魏公公見晏昭突然停下來,以為是校場發出的聲音打擾了她,皺眉對身後的小齊子道:“你去校場看看,是何人喧囂。”
“無礙。”晏昭搖了搖頭,想了下,提腿往校場那走。
離校場越近,喧鬨的聲音便愈明顯,夾雜著歡呼、驚呼,堪比現代演唱會台下的粉絲。
站定在校場外,晏昭往裡麵望去,隻見幾層黑甲禁軍圍得水泄不通,時不時發出驚歎聲,而他們歡呼的對象,是校場中心挽著弓的少年。
晴空萬裡,偶有微風輕輕刮過。少年閉著隻眼,側身向靶挽著弓箭,他右手拉弓,修長手指勾住弓弦,俊臉凝滿認真。
校場周遭圍著的禁軍不自覺屏氣凝神,想看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年還能如何驚掉他們的下巴。
微風停的那一瞬間,少年手指一鬆,“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出,猛然飛馳衝向靶子。
橫豎都是正中靶心,晏昭張嘴打了個哈欠,百聊無賴地看著箭從她眼前劃過,直直飛向靶心。
下一秒,令她膛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隻見這支箭精準無誤地射中先前那支正中靶心的箭,靶心上的箭箭羽瞬間破裂,後頭那隻箭則牢牢嵌入一分為二的箭中。
晏昭直接爆了句國粹。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追尾箭了。
力度、精準度,箭術堪稱出神入化。
黑甲禁軍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魏公公、小齊子等也是滿臉驚愕。
比起旁人目瞪口呆的反應,少年這個當事人倒顯得淡定自若,他垂眸收起弓箭,淡然轉身。
少年將弓箭放入兵器架上,抬起眼眸,不經意間,與校場外的晏昭對視一瞬。
也是在這時,晏昭終於看到了他的正臉。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身形挺拔頎長,眉宇間英氣逼人,雙瞳似純粹的黑曜石,果決而冷峻,冷淡與她對視。
他身上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堅毅,晏昭愣神之間,身後的魏公公道:“你是何人?見到皇上還不行禮?”
成群的禁軍已跪成一片,少年俊眉微挑,單膝下跪作揖:“臣霍去病,拜見陛下。”
晏昭聞言眨了眨眼。
霍去病?
他進宮了?
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她早上太迷糊,後麵還真沒想起這事。
也難怪,這等箭術、氣質,若不是霍去病還真說不過去。
晏昭忙道:“免禮。”
她琥珀色的眼瞳裡泛著好奇和驚豔,“你幾歲了?”
霍去病答道:“回陛下,臣已十六。”
同樣十六,卻比霍去病矮了一個頭的晏昭:“……”
她的視線移到兵器架上的弓箭,想起剛才霍去病逼格拉滿的場麵,心念一動,走進一步,試圖拿起弓箭。
先用右手,沒拿起來。
晏昭突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隻得雙手並用,先前看霍去病拿著輕巧,實際重達六七十斤,她腳跟不穩地趔趄幾步,堪堪拿起弓箭。
好在大批禁軍與宮人都低著頭,看見她這副弱雞樣的隻有魏公公和霍去病。晏昭尷尬地乾咳幾聲,耗儘九牛二虎之力想將弓箭放回兵器架上。
許是看不下去晏昭青筋暴起的模樣,霍去病單手拿過晏昭手裡的弓箭,輕鬆放入兵器架中。
晏昭:“……謝謝。”
她乾咳幾聲,給自己遞台階:“霍愛卿箭術了得,孤很欽佩。”
少年寵辱不驚道:“陛下謬讚,臣不敢當。”
晏昭汗顏,忙轉移話題:“那此刻便擺駕百花園吧...侍中若是無事,可隨孤一起。”
有霍去病保護,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莫名其妙一命嗚呼。
“臣自當跟隨。”霍去病簡單收拾了下,隨晏昭一齊去百花園。
百花園園如其名,隻要滄曜有的花種,皇宮內的百花園都有培養。
寒風蕭瑟,偌大的院子中隻有迎風冒雪的梅花與嬌豔欲滴的山茶花盛開,在往裡走,水池內的水仙花也開得素雅清新,甜香味撲鼻而來。
晏昭略一思索,決定先製作兩種味道,梅花的清香、水仙花的甜香,正好對應兩種品味。
采取水仙花難度較大,便交給侍衛了。晏昭領著木籃子,走到梅園內,皇宮內有紅梅、綠梅兩種,紅梅味道較淡,綠梅更適合做香皂。
綠梅較為稀有,晏昭下手小心翼翼,拿捏著分量,兩指捏著花骨朵,輕輕一頡,幾片花瓣落入掌心。
左薅右薅,綠梅花瓣很快裝滿一籃子。
另一邊,霍去病身手矯健,幾下便將水仙花花瓣采集完畢。
聞著濃鬱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晏昭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命人將這兩籃子的花瓣放入工作室,準備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