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肥皂的工具很快準備妥當，隻需一口大鍋、石灰石、一罐子動物油脂、一罐子植物油脂、提純後的堿礦即可。

晏昭先生火燒製石灰石，加水後，得到石灰水。

將提純堿礦加入石灰水中，撈出沉底的碳酸鈣，獲得一鍋碳酸氫鈉溶液。

剩下的，便是體力活了。

晏昭比劃了兩根木頭之間的距離，隨即拿來錘子和釘子，將兩根粗長木棍釘在地上，轉頭指著堆在不遠處一個約三口鍋大小的大鍋，對霍去病道:“麻煩幫忙把那口鍋端來架在兩根木頭之間。”

她在做事時下意識會說禮貌用語，反倒用命令的口氣才得刻意。

少年略感疑惑地暼了晏昭幾眼，似乎頭一次見這麼禮貌的皇帝，但也沒多話，輕鬆將一口巨鍋端過來。

巨鍋架在兩根木頭之間，晏昭將木料堆成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乾木點燃。

倒了約半鍋水，晏昭又將準備好的幾塊油脂扔進去煮。

“氫氧化鈉溶液加植物油脂，然後加熱攪拌，使油脂皂化。”晏昭嘴裡念念有詞，伸手拿了根長匙在鍋中攪拌。

意識到霍去病還站在一旁，她隨口道:“你隨便坐，我估計要搞一個時辰呢。”

晏昭已習慣將自我稱呼改成孤，但思考期間總會忘記，下意識蹦出“我”。

幸好霍去病也不是在意繁文縟節的人，並未察覺有何不對，隨意坐在對麵的回廊邊。

攪拌了大約半個小時，晏昭手臂酸澀，堅持不住，便叫來對麵的霍去病幫自己攪。

霍去病接過晏昭手中的長匙在鍋中攪拌，半晌，終於忍不住抬起眼眸看向晏昭，“陛下，您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做肥皂。”晏昭坐在回廊邊，揉著發酸的胳膊道，“咱們現在在搞高級脂肪酸鈉，等鍋裡的水蒸發一大半就可以倒入模具成型了。到時先送你一塊，當做謝禮。”

霍去病:“……”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以前總在小說電視劇裡看見穿越者靠肥皂發家致富，沒想到晏昭一個皇帝也得靠肥皂起家。

沒辦法，滄曜國庫入不敷出，靠收稅是不可能的，隻能用商賈之術填補空虛。

一塊肥皂能在古代賣多少錢？

大膽點，幾兩金子。

割韭菜的對象自然不是平民百姓，而是腰纏萬貫的達官顯貴。

先帝時期，朝廷上下官員貪汙成風，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能讓他們吐出點也是極好的。

“陛下，水已經少了大半。”霍去病提醒道。

晏昭從商業帝國的幻想中回過神，翻出先前讓工部打造好的五塊模具，把鍋內的濃稠液體倒入模具中。為了讓肥皂冷卻後變得更硬，她還往裡頭撒了些粗鹽。

命魏公公將模具放入冰窖冷藏一個時辰，第一波算是完成了。

晏昭在院子裡的井內打了幾桶水倒入鍋中，往裡麵撒了點石灰，加入堿液，然後笑眯眯地看著霍去病，“愛卿，麻煩你了。”

霍去病看著鍋裡的水沉默片刻，原來外人眼中的香餑餑侍中是這個用法。

如法炮製又搞了五塊肥皂，晏昭熱情邀請霍去病在宮中用膳，還不忘命人把衛青喊來。

宮裡能做苦力的人不少，但製作肥皂隻能是自己人。畢竟宮內有不少袁瑞王的眼線，要是讓他得知自己在搞商賈，無異於親手奉上把柄。

賣肥皂的錢也不能走戶部的賬，戶部那邊全是袁瑞王的狗腿，前腳她辛苦賺的錢進賬，後腳就借個理由流入袁瑞王兜裡。

吃完飯，晏昭喊來魏公公商議布置店鋪一事:“你找宮外鐵鋪批量生產肥皂模具，再讓心腹人盤下位置絕佳的鋪子，用作商用。”

“切記低調行事，找的人最好關係離你遠些，彆讓人順藤摸瓜查到是你。”

魏公公頷首稱明白，“陛下，那這批量是……？”

晏昭想了想，“一百個，彆走戶部的賬，用孤的錢。”

她前些日子當了點文玩，當起步資金。

魏公公一一記下，即刻召心腹出宮辦事。

吃過東西，衛青急匆匆從兵營趕來，以為是有什麼大事要說，卻沒想到剛進院子，手裡就被塞了把長匙。

他茫然地看了看笑容不懷好意的晏昭，又看了看生無可戀的外甥，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

上午霍去病做的是肥皂，下午衛青做的是香皂，前者用來去衣物油汙，後者是用做身體清潔。

過程大同小異，隻是香皂用的是動物油，又加入了梅花、水仙花兩種花瓣，可以供顧客自行選擇。

若是春天百花齊放，能做的香味也多，但眼下是冬天，隻能使用為數不多還盛開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