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公布成績後,關於狀元和榜眼兩人之間的討論源源不絕。前者是十二歲中秀才的神童,後者是當朝左相之子,一個寒門出身,一個出身潑天富貴之家,話題性拉滿。
晏昭是無心關注了,她還忙著主持金殿傳臚——說白點,就是一個儀式典禮。
說是主持,就是坐主位當個吉祥物,宣布完名次讀個結尾總結,完事。
曆代皇帝皆是如此,到晏昭這,卻不一樣了。
大明宮內肅穆壓抑,晏昭位於高堂之上,俯視底下滿朝文武百官,王公大臣肅立恭聽位分於左右,取得功名的進士立於中央,一切井然有序。
許是想起高考苦讀的那段時光,晏昭垂眸回憶昨日想了許久的結尾詞,張了張嘴,脫口而出的卻是肺腑之言。
“各位都是滄曜未來朝廷的中流砥柱——這話想必孤不用多說了。孤真心想說的是,這裡是你們的起點,並非終點,世間所有沒有正確一說,考卷上的答案也是如此。”晏昭深吸一口氣,抬起眼,將滿朝文武攬於眼底,“說這麼多,孤隻有一個願望,希望你們不要拘泥於一份試卷,不要做隻會紙上談兵之人,現在的滄曜需要改革,需要新鮮血液,請各位大膽嘗試創新。”
話音未落,底下立於列首的張居正神色微動。
“仕途之路必定忐忑,望各位不忘初心,砥礪前行。”一口氣說完由衷之言,晏昭笑了笑,“多的話孤就不說了,今天是屬於你們的,出宮之後,坦坦蕩蕩接受百姓為你們發出的歡呼——希望你們日後所作所為對得起他們。”
簡短的結尾說完,進士們齊齊下跪,臉上表情皆有所觸:“臣等必不負陛下厚望。”
聲音之響,徹於大明宮。
……
吃過晚膳,晏昭掐算時間宣張居正進宮麵聖。
等候期間,晏昭坐立不安,一會踱步到窗口呼吸新鮮空氣,一會站在書櫃前整理書籍。
雖說她的形象在張首輔麵前已經所剩無幾,不過無事,晏昭臨時變通,打算改變戰略,製造一個威嚴帝王的反差感,這樣更有人格魅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時辰後,新科狀元總算趕到太極殿,魏公公曲著身子進來稟報:“陛下,張居正到了。”
晏昭清咳一聲,壓了壓聲線,試圖讓自己變得穩重成熟:“讓他進來。”
魏公公朝殿外喊道:“宣,張居正覲見!”
片刻,隻見一個頎麵秀眉目的青年不緊不慢走到太極殿正中央,規規矩矩行了個稽首禮,完美到挑不出一絲差錯。
不愧是完美主義者。
晏昭內心默默想道。
“免禮。”晏昭腰背挺得板正,雙手放於膝上,以一種她自認為極其嚴肅的坐姿端坐。
“這幾日見張愛卿,孤時常想起殷太傅,想他昔日也是新科狀元,有所感慨,遂特定召你入宮。”晏昭長歎一聲氣,裝出一副懷念老師的模樣。
殷太傅,先帝的老師,在先帝病重之際教過原身一段時間,可惜還未等原身登基便駕鶴仙去。
比起烏鴻禧模棱兩可的態度,殷良可是再明顯不過皇帝一派,用皇帝親信一次形容也不為過。
晏昭這話,暗含深意啊。
張居正顯然明白她話中之意,作揖行禮,謙卑道:“微臣自知身份微薄,遠遠比不上殷太傅之姿,殿下謬讚。”
“張愛卿不必謙虛。”晏昭一頓,話鋒一轉,“孤見張愛卿學識淵博,極善政事,不知可否為孤解疑答惑?”
張居正:“陛下乃九五至尊,微臣不敢。”
晏昭:你敢,老張,彆裝了!
當然,麵前這個張居正並非奪情之後的張首輔,此時的他還是個溫潤如玉的大帥哥,手段、當官之道還未成熟。
但即便如此,現在的張居正還是比晏昭高了幾個level。
晏昭繼續開展攻勢:“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張愛卿不必惶恐,如有張愛卿這般才高八鬥的天才教導孤、輔佐孤,那不光是孤的福氣,也是我大曜黎民百姓的福氣啊。”
一通道德綁架,直接上升到國家高度。
果然,張居正麵露猶豫,心裡忖度片刻後,單膝下跪:“若陛下看得起微臣,那臣便鬥膽為陛下答疑解惑。”
幾句話,便把張居正劃入自己的陣營。
晏昭沾沾自喜自己的聰慧,並未想到是金殿傳臚時她的肺腑之言早已讓張居正心偏向於天子。
如今誰人不知朝廷分成三個黨派,天子一派勢弱,袁瑞王一派權勢遮天。袁瑞王雖無皇室血脈,但如今皇室隻剩當今天子一個“男丁”,沒了晏昭,隻能由袁瑞王繼位。
因此,不少新貴都有心投靠袁瑞王。
權勢鬥爭中沒有人能獨善其身,有的人還在猶豫,有的人早已暗中做好決定。張居正此前並未考慮太多,直到聽了金殿傳臚時陛下的話,心中有所決斷。
他是一個激進的改革派,天子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而皇上前段時間頒布的均田製也能證明他是有心改變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
所以當天子拋出橄欖枝時,張居正便順水推舟答應了。
“宿主已達成成就「招攬三位名臣」,獎勵30點成就點。
漢初三傑、桃園三結義、三顧茅廬、三英戰呂布……三這個數字,在華夏曆史上十分特殊。恭喜宿主達成成就,獎勵十點成就點。
“隱藏功能,回夢係統開啟。”
回夢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