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輕歌曼舞儘日不息，聲色犬馬終年無休。薩克斯管徹夜吹奏如泣如訴的畢爾街藍調，上百雙金色、銀色的舞鞋踢起閃亮的灰塵。

——《了不起的蓋茨比》

我過去以為菲茲傑拉德的小說一定帶有誇張的成分。

可當你真正步入這個世界，就會發現，耀眼奪目的確實不僅僅有金銀色的舞鞋，這裡哪怕是角落的灰塵，都仿佛鍍了層金色的外殼。

回到伯爾尼，看完方含笑，我作為中等軍官應邀參加了很多宴會。

起初參加時，會驚異於這種宴會的金碧輝煌，後來便覺得有些麻木。

貴族們隻不過在用攝人心魄的華麗，掩蓋一些上層圈子的齟齬，無論這種場合有多麼高端，扒開那層金箔，隻會發現裡麵仍舊是灰塵般醜陋又卑賤的東西。

我不太熱衷於參加這種社交活動。

但迫於情麵、推脫不掉的，我就拿杯香檳，在一旁冷冷站著，不參與肮臟的利益交換或是加入什麼混亂的abo關係。

這次依舊如此，我站得近似軍姿般標準，無聊地觀望著舞池。

有一雙纖細的帶著高貴香氣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要直接把那人的手拍下去，不接受任何勾搭。

她的動作卻像貓兒一般，手很自然地從我的肩膀遊走到我的手。

“帥哥，認識一下唄。”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我認出她是個Omega，堅守忠貞果斷拒絕道。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這樣膽大包天。”她很是刁蠻地抱起雙手。

“誰呀？”我抬了抬眼。

“是蒙德將軍！你還敢對我不敬！”

“哦，認識。麻煩您移個位置，擋到我看跳舞了。”我對她和她父親不感興趣。

她的金色舞鞋好像粘上了膠水般，死活不走了，表情張牙舞爪的。

不過我也無所謂，位置又不值錢，換一個就是了。

我端起香檳，打算離她遠點。

這位小姐卻不依不饒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想把它撕爛。

她又質問道：“你知道我誰嗎？”

“誰呀？”

為什麼貴族都如此無趣，喜歡讓彆人玩猜猜看的無聊遊戲。

“我是維克托瑞軍校畢業的！”

“同學，幸會。”我並沒有聽說過她，不過如果她向我伸手，我還是會出於同學禮儀跟她握一握手。

“那帥哥哪屆畢業的？我95級的。”

95級？我從沒聽說年級裡有這號人物，她還是個Omega。

“你是Omega……”我陳述道。

“沒錯啊，申請留校的。”她驕傲揚起頭顱，像隻禿了屁股的花孔雀。

我反應過來了，接著問：“園林專業的？”

“你怎麼知道？”她有些驚訝。

就是她頂替了方含笑的名額。那個從來沒到過學校的、沒參加過考試的Omega？

她憑什麼？

憑什麼我的含笑那麼優秀，卻要被她頂了下去？憑什麼含笑要終日遭受生育的苦難？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我的心頭。

我不是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貴族、高級軍官擁有很多Omega。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為什麼這些Omega不需要依法執行生育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