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難不成真的是過來吃飯的?
降穀零擰著眉,不停暗中打量對麵的黑發少女。
女孩規規矩矩地坐著,從坐姿、進食的動作,可見她有過極為良好的教育。就像個千金大小姐般。和他所見過的那些組織成員感覺一點都不像。
如不是很清楚對方是組織的人,降穀零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富家小姐與她的冷血保鏢的腳本了。
“波本?”雨宮音符抬頭望向麵前的青年。
進屋後降穀零把帽子摘了,淺金色的頭發在燈光像天邊的晨曦般好看耀眼。從進來後,降穀零的視線就不停在她身上打轉。
“怎麼了?”淺金發青年輕快笑問。
雨宮音符看向他碗裡幾乎沒動的鰻魚:“不喜歡?”說明書上沒說他討厭鰻魚吧。
“味道還行吧。”反正沒他和景做的好吃。降穀零漫不經心地想了下,沒注意到女孩眼睛忽地亮了下。
接著他想到貝爾摩德第一次提及對方的事,眸光閃了閃:“青葉桑。你是組織的新人,能說說以前在哪嗎?看你的年紀是學生吧。怎麼沒繼續讀書,而是加入了組織。”
赤井秀一安靜地喝著茶,沒有阻止。正好,他也想知道雨宮音符之前具體的事。
“我一直都沒讀書啊。小時候爸爸媽媽去世後,就和監護人在一起。”想起年幼在實驗室的經曆,雨宮音符眉頭不經意地蹙動了下,乾脆跳過道,“之後跑出來,就跟著撿到我的人到處流浪。”
“流浪?”諸伏景光有點不太相信耳朵地問。是他知道的沒有住所沒有收入,睡在街邊、公園,一無所有的那種流浪嗎。
“是啊。”雨宮音符夾起一小塊的蒲燒鰻魚,將上麵甜甜的醬汁和米飯裹在一塊,邊說,“當時沒有錢,我們就會鑽進紙箱裡取暖。然後被撿紙箱的大人發現,嚇了他們好一跳。哈哈哈。”
那時候她和亂步連個固定住的地方都沒有。兩個人經常會在公園裡相互依偎取暖到天明。能找到工作的話,就會有個地方遮風避雨,有時實在不行,亂步就會帶她偷偷潛入以前就讀過的警校,找個空著的宿舍休息。
餐桌前的女孩咀嚼著鰻魚飯,笑得如光般明亮,沒有半點陰霾。仿佛那種流浪的日子是很值得開心的。其實是真的很開心。她很開心跑了出來,也很開心遇到亂步。
沒有亂步。她會死掉吧。或是被賣掉。
像她這種有異能的孩子,肯定會有個好價錢。
“撿到你的,也是個孩子?”降穀零聽出來了。什麼人能一起鑽進紙箱。隻能是同等體型的孩子。
“嗯。他比我大四歲。”
在心裡算了算年齡,雨宮音符說道。相遇時,她十歲時,亂步是十四歲。
大四歲不也是孩子嗎。一個孩子撿了另一個孩子,兩人一起流浪?降穀零眉頭擰成了一團。福利院還有那些兒童保護機構在做什麼!但他也很清楚在這方麵,那些機構人員確實很失職。
“所以,你是為了生活加入組織的?”諸伏景光詢問。
雨宮音符點點頭:“組織很有錢。”
光團子聽到兩人的對話,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這中間是不是跳過了很多步驟?雨宮音符微笑著沒有提醒。
“那個撿到你的小鬼呢。”降穀零臉上的笑隱約鋒利起來。
“他……”說到亂步,雨宮音符低垂下眼簾,“我把他拋下了。”織田作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她不得不和太宰先處理這件事。
但這句話在其他三人聽來,意思全然不同。
知道多些信息的赤井秀一,認為雨宮音符當初和一個年紀大些的男孩流浪,然後被意大利的某個家族發現才能撿了回去。現在她逃了出來,把那個男孩給丟在了家族裡。為自保選擇加入組織。
而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聽來,卻是兩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最終雨宮音符拋下了另一個孩子,為錢加入了組織。
“宿主。賣慘果然有用。”光團子看著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堆黑色裡出現的紅色,重新振作起來,“我們繼續賣!”
光團子黯淡的光芒都重新亮起。
雨宮音符看到三人所想,暗中搖頭:“關鍵不在賣慘,而在腦補。人總會更相信自己所想的。”
“那我們接下來是……”光團子問。
“什麼都不說。”雨宮音符回憶道。太宰說過的,“這時候隻要保持沉默就好了。”
太宰的話肯定不會錯。
所以吃飯吧。雨宮音符夾起裹著甜甜蒲燒鰻魚醬汁的米飯,送進了嘴裡安心地享受起食物來。
比起雨宮音符美美的進食,赤井秀一依舊保持沉默,不知在想什麼。諸伏景光則心裡發堵,有些食不下咽。降穀零還在暗中思索,尋思著她話語裡的情報。
四個人,四種不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