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對個正著,池景州心中腹誹,就這麼想要錢?看她咧嘴笑得不值錢。
徐笙又道,“看來外頭傳的也不全對。表哥的這閒職一點都不閒。”
“過了十七歲生辰,你倒是懂事了些,”他鮮少見到徐笙這樣的輕快的笑容,她這幾日的舉動是有些和以往不太尋常。
兩人雖自小就不對付,卻也是難得有一份真情。
見著自家小公爺盯著徐家娘子看,老管家低下頭也笑了。小公爺在偌大的國公府裡都沒個說話的人,更甭提有誰會等著他一道用飯,徐娘子來了真是件好事!他正讓婢女在廳裡擺飯,桌子上放兩雙象牙白的筷子。
池景州指了指,語氣十分的寬和,“徐笙,你一頓外頭買的就想打發我?”
她烏發上有一層柔光,小肚子咕咕的傳來叫聲。為了等他,自己真的是餓壞了,“表哥可真是小氣,吃頓飯又不會把你吃窮了。”
池景州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徐笙,你知不知徐家娘子在外頭的彆稱是什麼?”
無非就是脾氣差眼高於頂什麼的,她早就習慣了。徐笙無所畏懼,“我又不在意這些。”
他道,“吞金獸。”
“……”啥玩意兒?徐笙神色一頓,哼,“我可是勤儉持家的好娘子!”這些個人有沒有搞錯啊!京中百姓是認真的麼!
池景州故意尖酸刻薄的說,“誰娶了你,那可真是三代都富不起來。”
“表哥!你說什麼呐!”徐笙不免想起自己的處境。她這樣沒有身份的人,若是沒有靠山,那當真是會被賣到花樓去吧?
她捂著帕子,嚶嚶的哭,“表哥,你也看不上我。”
最近幾日,這小娘子哭的夠多了。狡猾算計,可比朝廷裡隻會寫褶子要官家撥銀子的文管聰明的多!
池景州算是看明白了,“舅舅當真沒給你零用?徐笙你彆唬我,不然一個銅錢都拿不到。”雖嘴上這麼說,身體卻誠實已經坐了下來。
爹爹是私下裡給了她個香囊,可都不夠她去買件首飾。
更彆提,蔣萱還約了她改日去逛木雕集市呢!她真的是囊中羞澀。
徐笙拿著筷子給他碗裡夾菜,沒一會兒碟子裡就堆得滿滿的,笑得蜜甜,“表哥辛苦了,你放心吃罷!”
池景州去看老管家,卻見他笑吟吟的幫襯著說好話,“這些都是小公爺愛吃的,難為徐娘子有心。”
他回過眸,嗤笑一聲,“表妹可真有閒心。”怕是做了一場戲,這煙熏火燎的徐笙能忍得住不發脾氣?
她可是花了心思的!
池景州往酒杯裡斟酒,也不著急喝,手指摩挲著杯口。酒是上好的竹葉青,酒水倒影出女人的側顏。
真是一張人畜無害的美人臉。
徐笙自個兒也夾了一片炙烤鴨肉,吃了一口真不錯,鴨肉的肉質酥香。正要讓表哥也嘗嘗,一抬頭,兩人的視線對個正著,“表哥,你偷偷看我做什麼?”
池景州暼了她一眼,“嘖,你可把嘴閉好了。”
這張臉一開口就能破壞了柔弱的美感。
徐笙挑了眉,眸中透著滿滿的期待感,“我本就好看,你想多看一眼也是正常的。表哥無需害羞。”
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還擔憂她是離開家難受,當真是胡扯。池景州沉聲道,“吃你的飯,少管我。”
嘖嘖嘖,怎麼還惱羞成怒了呢?徐笙見勢不對,“對了,快嘗嘗這個。”荔枝糖水,這可是醉仙樓的招牌,想必表哥吃了一定喜歡。
然而池景州卻隻顧著喝酒,不喝那碗糖水。
不是說他愛吃麼?現卻一碰都不碰,當真是奇怪。
“表哥,可是想起了姨母?所以才不會碰這糖水?”徐笙倒是記起來這糖水的一件事,聽說池景州小時候就愛櫻桃鮮甜的水果。
隻是國公爺對這嫡子管束的頗為嚴格,每每做完功課才能吃上果子。
他那早些年過世的親生嫡母,她就會碰著糖水等在書房外頭。這一碗糖水皆是慈母的關愛之情,如今那嚴夫人對池景州不聞不問,甭說什麼糖水,便是個鞋襪都沒給繼子繡過。表哥他雖貴為小公爺,但背地裡的人暖自知。
想到此,徐笙當真是唏噓不已,“表哥放心,笙笙以後會對你好的!”
“你今日話多。”池景州皺眉。
少女卻湊近一些,“我不是在賣藝賺錢麼?說一個字就得一個銅板,表哥是不是很劃算?”
池景州的手指在腦門上戳了戳,“財迷,俗不可耐。”
少女斂目望著他,烏發如同綢緞般落下來,到了池景州的手邊。她語氣拉的攸長,嬌裡嬌氣,“好表哥,你就應了嘛!”
他手指勾住一絲,表妹當真是會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