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在狹窄的試衣間裡遙遙相望,徐笙隻瞧得出他眼裡的嘲諷,以及藏在眼底裡的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妒意。
他不是該在宮裡,怎會來的這裡?
徐笙想要尖叫,“池景州!你還知不知禮義廉恥!”
池景州自然是不知曉的,他的目光落在她捂緊的手上,以及裸露的肩頸:“表妹,不想和我說些彆的?”
少女柔軟的身軀,蹙起的煙柳眉,可不是方才勾引蘭昭明時的那般儘心儘力。
香爐裡的香燃到了儘頭,冷峻的少年慢慢看向她,愉悅的勾著嘴角,“表妹這樣窘迫的神情,可真讓吾兄覺得滿意。”
她怎麼會覺得吸引住蘭昭明的目光,就能也讓池景州為她沉淪?
他們分明就像是春日和冬雪裡的兩個極端。
想她這樣柔弱的小娘子,被這惡龍盯上,一口一個都不帶塞牙縫的!
徐笙的臉已經氣的變形,越退越沒有餘地。她已經快貼在身後的牆壁上,氣喘籲籲的盯著他,“小公爺,好大的官威!”
池景州的眸子動了動,提起腰間的佩劍,“沒辦法,皇城司收到密報說這衣裳鋪子裡藏著歹徒,為了京中百姓的安危,我隻好跑一趟。”
簡直就是一派胡扯,徐笙板著臉,“那此處小公爺已經檢查過了,還請您出去!”
他卻搖了搖頭。
“若是歹徒藏在表妹的衣裙之下,那可如何是好?”
徐笙,“……!”
特麼的,池景州還是不是人啊!
更過分的是,她的裙擺被劍鞘探著高高的撩起來,徐笙都可以感受到摩挲在肌膚上的冰冷觸感,往她的腿上爬,她站在他的身前就像是被審問的囚犯。
她做事什麼時候變得有條有理了?池景州冷著臉,“表妹知道的,吾兄也是擔憂你的安危。”
“彆放狗屁。”
皇城司的鎧甲代表的事執法嚴明,但是他那深灰色的眸子裡卻儘顯著斯文敗類。池景州說:“表妹怎能罵人呢?”
“那你怎能這樣對我!”
等著她爆發,等著她對他歇斯底裡的,他就覺得爽快了?
池景州就是不想她快活,當真真是可恨的不行!徐苼咬牙的問,“你今日便是這般羞辱我,就不怕往後餘生我都賴著你!”
池景州挑了眉,問了一句,“表妹,你拿著吾兄給的銀子在外逗書生?”
吾吾你個頭啊!還有完沒完了。徐笙真的有被氣到,沒好臉色的,“買衣服的銀子是爹爹給的,和你沒關係。”
池景州挑了下眉,“舅舅怎麼會給你銀子?”
徐笙兩手抱胸,回道,“我和爹爹說你罵我醜,他自然會給銀子了。”
池景州奇怪,“我什麼時候說你醜了?”
“那你也不是從來沒誇過我好看。”這麼一聽還有戲?徐笙琢磨著便也讓他知曉自己的心事罷,總不能萬事都她一個人扛,“表哥,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他側眸看她一眼,室內安靜。
儘管這個小孩兒從年幼說的最多的便是,表哥我討厭死你了!要麼就是指名道姓,池景州,你還是不是人啊!從未,有這麼一次,會像是今日這樣。
很好,都開始攻心為上了。給他鬨這一出。
“把衣裳穿好,今天的事我不和你計較了。”
徐笙用著那一雙多情的水杏眼,牢牢的盯著他。甚至開始大膽的撲上來,攬著她的脖頸兒,嬌滴滴的說:“表哥,苼苼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那遊走在花花叢中的小公爺像是想也不想的要拒絕她,池景州扯了扯嘴角:“表妹,男女授受不親啊。”
“你見著我不穿衣裳的時候,就怎麼沒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了?”她很是不高興的說。
眼前的小娘子肌膚涼的如夜明珠,他無心多看:“那我總不能致表妹的安危於不顧。”語氣卻依舊玩味兒。
這事,總要有一人先明,她自認不是花花公子的對手。徐苼伏在冰冷的鎧甲之上,絲絲入骨的涼,她瑟縮了下肩頸,“我不許你去相看宴,不許你誇其他小娘子好看。”
少年人卻是輕笑出聲:“你就是頑劣,難不成我這一生隻能看你一個了?”
徐苼踮起腳尖,飛快的掃過池景州的下頜:“我才沒有玩兒,這次我是是認真啊!”
離得近,是能數清她根根的睫毛。雙眼神采奕奕的,他隱約見著自己耳紅的倒影,以及這小娘子的衣衫不整。
“胡鬨!”
一聲嗬斥,她竟是被硬生生的推開。
徐笙的後腦勺就撞上了牆,痛的她眼花直掉。她憋著嘴,委屈的不行:“表哥對我當真隻是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