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沒良心的,竟然是找樂子找到他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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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苼跪坐著在那裡已經有好久的樣子。醉仙樓的小二上茶水的時候,眼珠子都差點要粘在她身上。
那小娘子頭戴花冠,麵如皎潔的圓月,在胸前掛了一串七彩瓔珞,大有飛天神女之相貌。
等李女使領著小二出去,她也就不愛再裝下去了:“閨門淑女,可真是累死個人!”
撩起裙擺看一眼,膝蓋上都起了青色的印字。徐苼不大爽快的嘖了一聲。更不好受的是隔壁傳來的交談聲。
池景州這個花心大蘿卜,和小娘子說上話就沒完沒了了。
李女使這時候進來,同她說:“徐娘子見著有些累了,要不要先回府去?小公爺那裡看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散。”
她才不要現在走呢!
“不礙事的。”徐苼的話裡有些算:“表哥難得看中個有眼緣的,讓他們多聊一會兒。”
李女使聽出來了徐家娘子是鐵了心思,要呆子這裡,她也不好多勸。
那頭似乎還在說話,已經聊到要上國公府的門拜木雕菩薩之類的。又瞧著他們這般熟稔已經聊到興趣愛好上,徐苼在手肘摳了摳,倒吸一口冷氣,“啊!”
煩死了!竟是被指甲抓破了幾道血痕來。
在心裡已經把池景州從頭到腳罵了一百二十遍,她現在已經一點笑意也沒有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隔壁呆了多久。
今日起的太早,徐苼眼皮止不住的耷拉下來,那兩人的交談甚歡她卻聽得無趣之極。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總要作出些動靜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池景州不著痕跡的看了一側,他壓低了聲音,對著那滔滔不絕的盛雪玉:“今日便到此罷。”
“小公爺可是要去忙了?我已耽誤您不少時辰。”
看得出這位侍郎嫡女很滿意這次的相看,大有不想離開的架勢。但依著閨秀的規矩,盛雪玉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池景州起身去推開了窗,他有些聞不慣這盛娘子身上的味道,脂粉熏得他一陣頭疼。
從這一頭,穿過到她的身畔。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徐苼伏在桌上昏昏欲睡。
少女環在手臂間的披帛已經歪七扭八的,她向來不願意好好穿衣裳。今日的著裝更是有些露骨了,從他這個視線看下去,卻見得乳白色的一條細構。
他眼尖,還見著小娘子如同玉藕的手肘上被抓出幾道紅印子。
徐苼睡的正香,在睡夢之中似乎有人溫柔咢抱起自己,她向著溫暖的地方靠過去,低低的呢喃:“表哥。”
她靠著自己,儼然不想讓他走的樣子。
池景州有些冷漠的看著她:“醒了,你就自己起來。”
“我又不是要你抱著,小氣鬼。”徐笙嘀咕一句,有些生氣,“表哥,你對我好生冷冰冰的,你和那盛娘子說話可不是這樣的。”
池景州近一寸,“徐笙,你羞不羞?”
徐苼窩在他的懷裡不肯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苼苼受傷了,痛。”
他倒是不動了。
哎?還當真有點效果。徐笙看他,“表哥,我會不會流血身亡!”
池景州垂眸,他已經掰著她的手肘,似乎是在查看一番。他道:“小傷,死不了。”
“表哥,你認真盯著我看的時候,神情可真好看。”徐苼嘴甜的說。
池景州被她有些氣笑了,“徐苼,你倘若注意一點,也不會穿著這衣裳出來招搖過市。這會兒怕痛了?怎麼沒痛死你。”
“痛死我,你難道就會心疼了?”她小聲揶揄,用白皙纖細的手指去勾他的臉。今日的小公爺長發束起,眉峰如壯闊的錦繡山河,唇薄而冷。
“那我說句對不住可好。”低眉之間,他總能讓她心動。
徐苼大著膽子,“不好,除非你要我。”她把手肘送到他薄唇邊上,池景州雖然心冷,但好歹嗬出來的氣是熱的。
春天裡早沒有冰雪,在這小小的醉仙樓的雅間中,他捧著她的,一點一點,像是要舔舐乾淨才好。
這東京城裡頂尊貴的小公爺如今卻是單膝跪在自己跟前。
她隻是想讓他吹一吹氣罷了,斷然沒有想到池景州會做到這個地步。徐苼想把手抽回來,那人卻絲毫未動。
像是一座跨越不過的懸崖。
少年擋住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天色正好,她卻覺得昏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