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唐小龍倒是沒有了以往的神氣,央求道:“強哥,我,我和小虎先走行不行,我們接了白江波的黑活這事隻要一查就知道,要是被徐江知道我們在這,我跟小虎哪還有活路啊哥,求求你了。”
高啟強盯著他,壓迫感強的讓唐小龍喘不過氣。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你們跑了,白江波隻要供出你們兄弟倆,你覺得徐江會怎麼想?”
他看向水潭,平靜的說:“你們信不信我和曼曼,都無所謂,反正警察會調查清楚的,現在我們隻有報警,才能讓警方不那麼懷疑。”
現在不管跑不跑都沒用,唐小虎絕望的蹲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抬起頭問:“那待會警察來了,我們怎麼說啊,要不要串口供?”
高啟強被他給氣笑了:“串什麼口供,你們全程在車上沒下來,什麼都沒看到,實話實話不就行了,把白江波給供出來,還能讓徐江把注意力從你們身上轉移。”
不管徐江相不相信他們的話,總歸比直接跑了強。
警察很快到了現場,法醫確認徐雷和閆謹都已死亡後,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隔離。
安欣趕到後看到他們四人格外驚訝,林曼,高啟強和唐家兄弟一塊出現在徐雷的死亡現場,實在過於詭異。
詢問了事發經過後,他表情更奇怪了。
雖然法醫判斷是電魚機瞬間漏電的高電壓導致死亡,但因為沒有證據證明這是人為還是意外,林曼和高啟強必須回去接受審訊,在警局等待後續調查結果。
在報警後林曼也打電話通知了徐江。
她和高啟強正和安欣在那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叫喊聲。
“讓我過去!”
“命案現場不能隨便進入!”
“起開,彆攔著我!”徐江狠狠推開這些警察。
安欣在看到徐江後,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了起來,他和李響,張彪衝上去攔住徐江一行人。
李響:“這兒你不能進,家屬是吧,配合一下。”
徐江吼他:“閃開!”
兩人紋絲不動,徐江喘著粗氣,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控製住情緒,放低了音量說:“我就想看一眼我兒子。”
安欣:“您聽我講,死者剛剛死亡不到一個小時,我們現在正在調查,按照規定您不能進去破壞現場,調查清楚後我們會讓您見死者,您先回吧,好嗎?”
徐江充滿血絲的眼盯著安欣,眼神卻沒聚焦:“他怎麼死的?”
安欣依然沒正麵回答:“出了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您。”
見徐江來了,林曼臉上沒什麼表情,站在遠處就這樣看著。
她已經預料到,徐江和自己那淺薄的父女關係,會在這一天徹底斷裂。
兩人的視線碰撞上,徐江踉踉蹌蹌的往前衝,又被攔下:“小曼,讓我看一眼雷雷,讓我看一眼!你們彆攔著我!”
他拚命的伸手想抓住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抓不住。
她木著臉往前走了兩步,抬起一隻手,被徐江猛的抓住了。
他死死的拽著林曼,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嘴唇顫抖著:“林曼,你告訴我,雷雷是怎麼死的?”
“他在電魚,我叫他上來,但沒來得及上岸,電魚機就漏電了。”
她語氣很平淡,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沒有任何起伏。
傍晚微冷的風,帶著腥氣的水,徐雷冰冷的屍體,和手腕上傳來的疼痛,都讓林曼產生不了任何波動。
也許是腦海和胸腔充斥著太多分裂的情緒。
有本能,有理智,也有感性,還有原身的複雜情感,在撕裂著她的身體和神經,讓林曼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她冷漠的看著徐江拉著自己的手痛苦的癱坐在地上。
“大雷啊…”
他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臉漲的通紅哭喊著,突然徐江想到了什麼,猛的站起來,拽住林曼把她拉近。
徐江盯著她的眼睛:“怎麼就這麼巧,雷雷被電死了,你就在現場,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雷雷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越說越激動,被拉扯著的林曼像一個脆弱的布娃娃,毫無反抗能力。
她也懶得抵抗。
眼看安欣他們就要攔不住徐江,一直在林曼身後的高啟強上前,把徐江拽住不放的手給硬生生掰開了。
徐江還在像瘋了一樣往她這撲,張彪連忙幫安欣和李響一塊,才堪堪攔住他。
高啟強第一次見到林曼的爸爸,卻對這個失去兒子的父親有著莫名的反感。
他掃了一眼徐江被瘋狂和仇恨充斥的雙眼,眉頭緊蹙的拉著木然的林曼遠離:“曼曼不怕,我們去那邊”
徐江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還在身後大喊大叫:“林曼,你是不是對雷雷當年做的那些事懷恨在心,你自己得了癌症要死了也要把雷雷拖下水給你墊背是不是。”
高啟強把林曼保護的很好,寬厚的背穩穩的擋住了徐江的視線,但徐江依然罵個不停。
他完全是把林曼當做了情緒的發泄口。
“你個小兔崽子,白眼狼,這段時間你都是演給我看的是吧?你恨死我們爺倆了吧!林曼我告訴你,我徐江就這一個兒子,如果讓我發現是你動的手,我讓你生不如死!”
在場認識林曼的人都知道,這些話算是狠狠的往林曼心窩子上戳了,一把把刀戳的鮮血淋漓。
徐江不解氣的還在怒罵個不停,林曼卻聽不到了。
高啟強把她摟在懷裡,溫熱的手緊緊的貼在了她的兩隻耳朵上,隔絕了那些嘈雜和怒吼:“彆聽他的。”
原身的親生父親在不遺餘力的在她傷口上撒鹽,剛認識了兩個月不到的人卻在小心的嗬護,照顧她的心情。
林曼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把腦袋用力埋向他充滿煙草氣和淡淡香味的懷裡,像孩子一樣依賴的攥住了高啟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