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語扶住哭得眼睛發紅的梁廷玉,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這時,顧寒遠帶著顧清武也追了過來,兩人分彆拿了一根乾柴。
見到眼前的一幕,兩人都傻眼了。
這哪是野豬,分明是舊識嘛!
隻見梁夫人發髻散亂,耳邊秀發隨風輕舞,麵容憔悴不堪,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
梁廷玉一張小臉凍得通紅,緊緊抱著顧清語的胳膊,生怕被丟下。
梁夫人見到顧寒遠,鄭重地施了一禮,便道:“求顧大人幫忙救救我兒廷秋。”
話音落下,梁夫人憋了一路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梁公子怎麼了?”顧清語猛地扭頭,盯著梁夫人。
“令郎怎麼了?”顧寒遠拿著木柴的手一僵,也變了臉色。
見梁夫人哽咽得說不出話,顧清語隻得將目光轉向梁廷玉。
梁廷玉聲音打顫,哽咽道:“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流民,哥哥留下斷後,讓我和母親逃了出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又是流民!
顧清語看了顧清暉一眼,剛好他也看了過來,麵色凝重地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遇上的流民?離此處可遠?”
梁廷玉朝四周看去,全是黑漆漆的山坳。
她搖搖頭,剛才隻顧著逃命,加上心裡害怕,此刻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好在梁夫人還記得,她道:“在牛家屯外的山道上。”
牛家屯離這有五六裡地遠,顧寒遠蹙眉,前幾日和流民搏殺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他是文官,家中兒女也是不經世事的人,若不是靠著大女兒的百寶袋,他們此刻也不見得還能活著。
見顧寒遠臉色不太好,麵前的主仆三人又凍得瑟瑟發抖,顧清語提議道:“咱們過去那邊說吧!”
說著,她將目光轉向梁夫人,征詢她的意思。
她可沒忘記之前梁夫人想和她們撇清關係的事,萬一對方不願意,也不好強人所難。
救人於他們如今的處境不是那麼容易的,得商定一個優良的計策。
何況看她們的樣子,從遇上流民到現在肯定過了幾個時辰,她不敢想下去。
梁夫人知道如今也隻能靠他們幫助,微微頷首,點頭應下。
蘇漪等人正緊張的往這邊張望,遲遲沒聽到動靜,正擔心著,就見有身影往回移動。
漆黑的林中,連隻飛鳥都沒有,顧清語小心翼翼地抓著梁廷玉的手,帶著她過去。
梁夫人則由她身邊的嬤嬤扶著,走在後麵。
顧清語往回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梁夫人的腿受了傷,每走一步都疼得她齜牙咧嘴。
“夫人受傷了?”顧清語停下腳步,問道。
“我們逃跑中母親不慎摔斷了腿。”梁廷玉剛擦乾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
顧清語點頭表示了然,說道:“馬車上有金瘡藥。”
走近了,蘇漪看清他們,忙迎了過來,抓住梁夫人的手臂。
梁夫人抬頭看了蘇漪一眼,眼圈發紅,鼻子發酸。
“先過去烤烤火,暖暖身子,旁的不要多想。”蘇漪說著,將她帶到火堆旁。
梁夫人依言坐下,接受了蘇漪的好意,並接過蘇漪遞過來的手絹,擦拭著臉上的灰塵。
這邊,林知禾也拿了自己的披風裹在梁廷玉身上,給她倒了碗熱水。
梁夫人將他們的遭遇說了。
原來三日前梁廷秋便在客棧找到了她們,與她們彙合。
得知母親和妹妹都無甚大礙,怕耽擱越久路越難走,便帶她們上路了。
哪想今日行至牛家屯時,被一群足足三十多人的流民攔住了去路。
梁夫人坐在馬車裡,起初還不是很擔心,畢竟她是鎮南大將軍的夫人。
直到後來梁廷秋和他們交涉不成,他們一窩蜂的湧上來,將馬兒擊殺,開始搶東西,她才怕了。
梁廷秋讓她們下馬車,將她們緊緊護在身後,邊和流民打鬥,邊護著他們往後退。
好在他們車上帶的銀兩、吃食、衣物較多,許多人都衝過去搶,才給了她們喘息的機會。
梁廷秋帶著他們往山上逃,可是她們從來出門都是坐慣了馬車的,加上拖著笨重的厚襖和棉靴,根本跑不快。
流民搶完東西就追了上來,梁廷秋和車夫拚儘全力,守在山口,讓她們往山裡跑。
她不敢耽擱,帶著女兒和丫鬟就跑,後來實在跑不動了,才躲在那山坳裡。
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如今兒子生死未卜,她心裡實在擔憂。
聽完她的話,顧清語當機立斷:“我和大哥哥去救人,你們留在這裡等我們。若天亮了我們還沒回,你們就繼續趕路,到平頂山彙合。”
“不行。”這是顧寒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