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顧寒遠出爾反爾,變臉比翻書還快,怒不可遏的就要出手。
誰知三日沒進食的他,此刻渾身無力,還被人看了笑話。
他戒備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我為何會在這兒?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顧清禮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反擊道:“你臉挺大啊,我們還沒問你呢,你倒問起我們來了。”
說著,掄起拳頭就想衝上去揍人。
剛剛這人威脅自己時的那副嘴臉,他可沒忘記。
顧寒遠拉住他,又和那人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那人聽到是眼前的這一家人救了他,漸漸放鬆了警惕。
“原是你們救了我”,他衝顧寒遠抱拳致謝,接著道:“我叫寧遠,從小跟著師父長大,前幾日師父的仇家尋來,我被他們重傷,後來逃到了林中......”
後來的事,顧寒遠他們也知道了。
“寧遠”他念叨了一句,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說你被人追殺?那你師父是誰?仇家又是誰?”
問話時,他還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彆因為救了他,把顧家置於危險之中啊!
四周除了雨聲,空氣中暫無危險氣息,顧寒遠複又將目光鎖定在寧遠身上。
“顧大人,那邊有個山洞,咱們先到那邊避避吧?”還不等寧遠回答,就聽到林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顧寒遠朝顧清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趕顧清語在的那輛馬車。
顧清禮狠狠掃了一記寧遠,往前去了。
顧清語還在給顧清暉處理著傷口,顧清禮走過來,才知道顧清暉的傷口崩開了,擔憂道:“大哥......”
“二哥哥,你再等一下。”顧清語頭也不抬的說了句,繼續包紮傷口。
傷口處理完,他們到了林伯說的那個山洞,離主路不遠,下車行幾米就到。
說是山洞,其實是個天然形成的岩縫,兩邊都是高高的石壁,頂部被密密麻麻的落葉遮住,隻有中間留出一條狹長的通道。
顧清語扶著蘇漪到時,隻見林伯正一手拿著一個瓷碗接雨水。
接到七八分滿,便遞向秦姨娘手裡。
秦姨娘轉身遞給顧清歡一碗,又端了一碗給淩姨娘。淩姨娘仰頭就喝了下去。
顧清語正要阻止,才想起古時候的空氣汙染沒後世嚴重,雨水也是可以喝的。
她們坐定後,看到顧寒遠扶著寧遠也慢慢走了進來。
顧清禮和顧清武還在生悶氣,覺得救了個白眼狼,狠狠地剜了寧遠一眼。
安靜的空氣讓寧遠有些尷尬,他自我介紹道:“各位,我叫寧遠,多謝你們救了我。”
顧清婉早在看到他時就縮在秦姨娘背後,這會聽見他的聲音,身子又猛地抖了一下。
她可還沒忘記昨晚那張“死人臉”,雖然如今的寧遠除了頭發淩亂些,其他看上去並無什麼。
可她一想起那副畫麵,還是心有餘悸。
山洞鴉雀無聲,顧寒遠解圍道:“清語,你那還有沒有吃的,給寧公子拿點。”
“我找找”,顧清語說著,假裝在自己的背包裡尋找一通,最後翻出個黑黑的饃饃來。
這是昨晚她沒吃的烤饃饃,昨晚忙起來時隨手丟進了自己隨身背的斜挎包裡。
寧遠看著顧清語手中黑不溜秋的饅頭,有些難以言表。
吃吧,好像看著不咋地?
不吃吧,人家一番心意,且自己肚子確實太餓了。
顧清語伸手遞過去,“寧遠公子,就剩一個了,你將就吃吧!”
寧遠在眾目睽睽下接過,咬了一口,這東西真硬,感覺比他的骨頭還硬。
林伯接了碗雨水遞給他,好心提醒,“公子喝點水,小心噎到。”
寧遠嘴角咧了咧,接過,繼續低頭啃著饅頭。
好不容易將一個冷饅頭吞下肚,就聽顧寒遠問道:“寧遠,現在你可以說說你師父是誰了吧?”
寧遠在眾人注視下,慢慢說道:“我師父叫蒼耳子,他常年在外,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蒼耳子?
沒聽過。
不認識。
顧清語看了一眼家裡人,他們都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顧清禮急道:“你不是說你從小就是你師父養大的嗎?怎麼會不知道?你若敢欺騙我們,我絕不饒你。”
寧遠搖頭,舉起三根手指,“我真不知道,我若知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把寧遠嚇了一跳。
他這膽小如鼠的模樣,把顧清歡逗得捧腹大笑。
“算了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你也醒了,等雨停了你就走吧!”顧寒遠說道。
交談中,寧遠得知他們是從京城來的官眷,頓時肅然起敬。
又看向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姑娘,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著他們。
聽了顧寒遠這話,他撲通跪下哀求道:“我如今已無處安生,師父死了,再回去遇上仇家也是一死,求顧大人垂憐。”
“小子,不是我們顧家不收留你,而是我們此去吉凶未知,我顧家大大小小十多口人,不能受你的連累,亦不能連累你。”
寧遠突然掩麵痛苦起來,顧寒遠拉了他幾次,都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