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遠板臉訓道:“起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哪想寧遠哭聲更甚,彆說顧家的大人不耐煩,就連小哭包顧清樂都拉著顧清語問道:“姨娘,這個哥哥怎麼比我還能哭啊?”
顧清語啼笑皆非。
最後,在寧遠的不斷哀求下,顧寒遠同意他一起去岷縣落腳。
天空灰蒙蒙的,他們又身處林中,有些分辨不出時辰了。
看著雨勢漸小,顧寒遠道:“雨小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個不停,山路泥濘,越來越難走。
甚至在快到昆州的時候,還遇到了山體塌方,落石伴著泥水滾落,砸在地麵,嚇得前頭趕車的林伯立馬停車。
“顧大人,前麵的路走不了了,快調回去。”林伯喊著就將馬車調了個頭。
中間駕車的顧清禮和後頭的顧寒遠都看到了落石飛下來,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馬車往後退了一段路,下馬車商量後頭的路怎麼走?
唯一的路被堵,且有落石不斷飛下,折回去又要走大半天的路。
好在寧遠說他知道一條小路,可以過去,於是由他帶路繞行。
這條路比之前的山路更窄、更難走,有一段路大家是下車走的,因為馬車堪堪可以通過,怕車廂坐了人太重會摔。
再次回到馬車裡,蘇漪擦著鞋子上的黃泥,歎了口氣。
顧清語寬慰道:“母親,今晚咱們就能到州府了,等爹爹見過林知府後,咱們一家便可安心落腳了。”
顧清語萬萬沒想到,最後這段路才是最難走的一段。
岷縣旱災已長達半年之久,進了昆州後,馬車所到之地都有難民在乞討。
透過車窗,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圍了上來,他們的臉上滿是饑餓和疲憊,一個個骨瘦如柴的模樣,深深震撼著顧清語的內心。
從太平盛世來的她,從未想到人間還有這種地方。
馬車緩緩駛過,她看到那些孩子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絕望。
顧清語不忍心,丟了些他們帶在路上撿的野鳥蛋。
蘇漪出聲阻止,她擔心著再次遇到流民,若像之前一樣,難民一窩蜂的湧上來,後果不勘設想。
好在這次這些難民並未有危險動作,反而還對著他們磕頭道謝。
顧清語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感歎道:“這些人還知道感恩。”
“不對,”顧清暉歪著腦袋,突然冒出兩個字。
“什麼不對?”林知禾問道。
“咱們之前遇到的流民恐怕不是真的流民?”
“大哥哥,你是說......”
顧清語話沒說完,不過車廂裡的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馬車進入昆州城。
他們先到驛館下榻歇息,等著顧寒遠去找知府大人報道。
顧清語給顧清暉換完藥,準備回房休息。
這幾日坐馬車坐得腰酸背痛的,終於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哪曾想剛出門就被寧遠攔住了去路。
“寧公子有事?”
寧遠捂著胸口,臉色扭曲,“我這裡有些痛,勞煩清語姑娘幫忙檢查一下。”
顧清語看出他是裝的,說道:“這內傷我真治不了,寧公子要不去找個醫館。”
說著就要繞道走開,寧遠直接伸手攔住她,“清語姑娘醫術高超,人又長得甜美可愛,一定能治好的。”
顧清語被他胡攪蠻纏一通,心生惱意,“寧公子屢次攔我去路,究竟意欲為何?”
寧遠道:“我不是說了嗎,請清語姑娘,不,是清語大夫幫我看看傷。”
若不是看他現在還有傷在身,顧清語真想給他一腳,“你既不去看大夫,又要勉強我,到底想乾什麼?”
顧清語吼完就走,跟這種人說話真是浪費腦細胞。
“不幫就不幫嘛,真是小氣。”
顧清語猛地回頭,揪著他耳朵大聲道:“你說誰小氣,你有膽再說一遍。”
“疼疼疼,清語姑娘,我錯了,我錯了。”顧清語放開他的耳朵,警告道:“你若再來煩我,小心我把你毒死。”
說完,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進空間後,她和邱燕吐槽自己救了個話癆嚴重患者,一路上纏著她不說,就連到了驛館還跟個尾巴似的煩人。
邱燕聽完捧腹大笑,指著顧清語道:“哈哈,終於有個人能治住你了。”
顧清語見邱燕幫著外人,氣得上手撓邱燕癢癢。
邱燕也不是吃素的,伸手就往顧清語咯吱窩反擊。
兩人吵吵鬨鬨一頓,顧清語說了句“沒勁”,便去洗漱了。
快速吃了頓邱燕牌的鹵肉飯,顧清語擦擦嘴角藏留的醬汁,又接著回去受罪了。
顧寒遠也回來了,說知府大人見了他,說災情刻不容緩,命他即刻出發前往岷縣,不容耽擱。
可憐一家人還餓著肚子等他吃飯,結果飯沒吃上一口,又得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