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寶音怯怯走近，緩緩屈膝跪地，諾諾道，“對不起，是奴婢將姑娘的事情透露給公子的。因為公子說——”

“寶音，”尤迦輕輕歎了口氣，“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這樣做，你不必多說。”寶音不由鬆了口氣，卻在下一秒聽到尤迦淡淡道，“但是我不能再留你在我身邊了。”

“姑娘——”

“我知道在這個亂世之中，很多時候我們總是身不由己的，更何況是你。當時你必定也很為難吧，雖然這件事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寶音，如果你繼續呆在我身邊，以後大約還會有更為難的事情，到時候——”她頓了頓，轉過身看著寶音，眸色微微冷下來，“所以，你還是離開吧。如果你沒有去處，那麼，出了九原郡之後，往北走數裡，進一個樹林子之後，再往東走半個時辰，有一間竹屋。”

“那裡，大概是一個可以避世的地方，而且，”她微微一笑，溫言道，“那個人也很好，他一定是會收留你的。”

“姑娘，”寶音語塞，良久才道，“多謝姑娘。”她深深磕下頭去，眼眶漸漸發紅，語氣哽咽，“那寶音走了，姑娘多保重。”

“嗯，”她頷首，“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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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清媚推門進來，輕聲道，“已經照姑娘的吩咐，給了寶音一些路費，送她出門了。”

“哦，那就多謝媚娘了。”尤迦淡淡道，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神情微微落寞，“媚娘，”她遲疑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很任性，隨意地救了她，又很隨意地將她扔給了彆人。”

清媚微微一愣：“其實，”她垂眸，緩緩道，“這世上的每一個人生生死死都是要靠自己的，我們不能希望有一個人一直為自己負責到底，而現在姑娘救了寶音，讓寶音至少靠著姑娘的相助走了一程路，已經很好了，所以姑娘不必想太多。”

第二日，尤迦被告知啟程去烏蘇的時候，覺得十分意外，實在沒有想到北君昊說走就走。因為尤迦身子還不方便，還專門配了一輛馬車，而本來一直在暗處的侍衛，也扮作了尋常的家仆，跟在北君昊身後，場麵未免有些浩大，倒有點像貴公子帶著新婚夫人遠遊的味道了。

“媚娘，”尤迦掀起馬車的簾角，探出頭，淺淺一笑，嫣然道，“我實在是很喜歡媚娘呢，現在要離開了，還真有點舍不得。”

“姑娘，”清媚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啊，察覺到不遠處那一絲微冷的目光，她趕緊避重就輕道，“姑娘一路小心。”

“那麼，”尤迦眯眼笑得燦爛，“後會有期。”

馬車逐漸遠去，清媚忍不住思忖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家養出這樣的古靈精怪的女子。

“媚娘，”身後羅成看了眼似乎還在發呆的清媚，神情透出一絲古怪，“我們也該走了。”

“羅大人，”清媚回身一笑，若有所思道，“說起來公子倒是從未將任何女子帶在身邊過呢，那姑娘倒是特彆。”

羅成又看了一眼清媚，冷淡道：“主子的事，最好不要多問。”

清媚彎唇淺笑，一雙眸子晶瑩且媚惑：“清媚隻是好奇。”

羅成冷哼了一聲：“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說完他翻身上馬，再不多言一句，一夾馬肚，自顧自離去了。